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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頁 武岡資訊 我的外公

        我的外公

        流淌 2017-12-05 15:18 2


        2017年只剩最后一個月了,2018似乎就在眼前。2017年對自己來說應(yīng)該是一個里程碑,因為我三十歲了,古人說三十而立。但是說起來真的慚愧,2017年我的事業(yè)毫無進(jìn)展,甚至可以說處于漫漫的休止期。

        三十歲的人,上有老、以及“老老”,下有小。父輩的身體開始出現(xiàn)病患,祖輩已有兩個近乎癱瘓在床,兒子還在呀呀學(xué)語,偶爾想起來這些都倍感壓力。隨著年齡增長,愈來愈感到健康體魄的重要,我親眼目睹了疾病的煎熬,奪去了歡笑,磨滅了親情,最后只剩下干癟癟的義務(wù)。所以經(jīng)常一個人在思考人生,探索活著的意義。我經(jīng)常在想,人應(yīng)該怎樣活,活到多大歲數(shù),然后怎么離開,才算在世間“瀟灑走一回”。

        前段時間看到李敖先生的一次訪談錄,李敖先生是我非常敬佩的一位學(xué)者,他放蕩不羈,幽默風(fēng)趣,敢作敢為,學(xué)富五車。遺憾的是先生八十多歲了,先生逐漸老去,始終還是輸給了歲月。李敖在訪談中,非常幽默,不乏哲理,他說,隨著自己慢慢老去,要跟家人分開住,一個人生活,孤獨的死去,不能讓疾病磨滅親情,畢竟“久病床前無孝子”。

        先生的話,讓我想到我的外公。

        外公去世近十年了,他過世時只有七十來歲,就坐在自己家椅子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斷氣了,沒有一點痛苦,不知不覺。

        外公一生碌碌無為,還給兒女留下了一屁股債,就像他經(jīng)常評價自己的一句話:“我是一個敗業(yè)人?!钡遣恢罏槭裁矗夤谖倚哪恐腥匀皇浅缇吹摹⒕磹鄣?。

        外公嗜酒如命,經(jīng)常是喝醉的。尤其是農(nóng)忙季節(jié),家里面需要耕地、收割,指望他出力的時候,他早已經(jīng)喝醉了。為此,外婆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想一想,一個女人,拉扯著五個年幼的孩子(我母親兄妹五個),家中唯一的頂梁柱,卻往往靠不住,不知道她偷偷抹過多少眼淚。盡管外婆怨恨外公一世,經(jīng)常罵外公,但是她從不允許其他人罵外公。這一點一直是個謎。

        外公年輕時候的職業(yè)是趕車夫,但是并沒有給家庭帶來多少收入,他一生愛交朋友,四處欠債,每到過年的時候,債主們就上門討債,外婆只好帶著兒女們大門緊閉,不敢開門。有一年,家里的大門被債主砸爛,大家只能忍氣吞聲。所以母親小時候?qū)^年沒有好感,從來都是擔(dān)驚受怕的,一聽到門口有腳步聲、自行車響聲,兄妹幾個就嚇破膽,躲在被窩里不敢出來。

        外公還是有一點好,脾氣好,我從小到大沒見過他發(fā)脾氣。他不像其他酒徒,喝醉了回家發(fā)酒瘋打老婆,打孩子,相反他對家人非常好。兒女也好,孫子外孫也好,向他伸手要錢,從來不問原因,馬上就給。而且非常喜歡孫子外孫,最喜歡跟我們打成一片,言語幽默,經(jīng)常逗的我們哈哈大笑。隨著兒女長大,他從來不對兒女的事多加干涉,任由他們闖蕩。

        隨著年紀(jì)增長,他愈發(fā)不管事,天天喝喝酒,喊幾個好友打打麻將,其他一概不管。只是我們發(fā)現(xiàn)他說話越來越少,都沒有多少存在感了,到過世前那幾年,幾乎天天不說話,有時候問一句才答一句。所以當(dāng)他過世的時候大家并不覺得特別難過,仿佛這個人離開很久了。只是后來清醒意識到,他真的永遠(yuǎn)離開我們了,才愈發(fā)悲傷。

        現(xiàn)在想起來,外公過世的時候,沒有經(jīng)歷什么病痛,沒有痛苦,靜靜地離開。他生前也沒有得病,一個人坐著,無聲無息地走了。相比于很多老人,深受疾病纏繞,生活不能自理數(shù)年,甚至數(shù)十年,這樣的告別方式應(yīng)該是最理想的一種了吧。

        我的舅舅們,包括我母親現(xiàn)在提起外公,都沒有抱怨過什么,相反對這個父親,更多的是懷念,是感激。外公沒有給大家創(chuàng)造好的生活條件,舅舅他們從小生活窮困,過著欠債的生活。窮人的孩子早當(dāng)家,貧困的家庭讓他們早早輟學(xué),外出打工,甚至連雙腿殘疾的大舅13歲就要外出賣白菜補貼家用。他們窮怕了,從小立志要改變現(xiàn)狀,再也不能過天天躲債的日子。所以現(xiàn)在舅舅們早已還清了欠債,日子過得都還不錯。雖然他們都遺傳了外公愛喝酒、愛交朋友的基因,但是同時把家庭排在第一位,兄妹之間幾十年沒有吵過架,感情和睦,一家人和和美美。

        在我看來,外公的一生是瀟灑的。他不是一個負(fù)責(zé)任的人,甚至有點吊兒郎當(dāng),他一生沒有給兒女創(chuàng)造財富,他離開也沒有給兒女增加任何負(fù)擔(dān)。兒女們選擇了原諒,因為他們沒有選擇,他們只記住了父親的好,這對于外公來說也足夠了,可以告慰在天之靈了!

        2017接近尾聲了,外公的忌日也快到了。僅以此文禱告他老人家,祝愿他在天上依然瀟灑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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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評論列表

        都梁月

        這般外公也出彩,無牽無掛費疑猜。 酒中蓄得脾氣好,贏得別樣懷念來。

        457年前

        言宋

        兒女們選擇了原諒,因為他們沒有選擇,他們只記住了父親的好。

        287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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