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給我訂的娃娃親
我剛出生不久,父母就給我訂了一門娃娃親?;蛟S,你們會覺得不可思議,因為畢竟我才是七十年代的產(chǎn)物,并不是出生于什么封建年代。又或許,你們會以為我們雙方的父母是老封建,可是我們雙方的父親偏偏卻又是有著新潮思想的兩位中學(xué)教師。因為就我們雙方的父母而言,實在以為我們倆應(yīng)是上天注定的緣分。
他,是我父親一個戰(zhàn)友的兒子。他父母給他取名“曉飛”,而我一生下來,我的父母也給我取名“曉飛”。我之所以現(xiàn)在不叫這個名字,就原于與他同了名,訂了娃娃親以后才改了名。實在是巧得很,他,與我同年同月同日生,更巧的是,我們的父母竟然是同年同月同日結(jié)的婚,并且讓我和他同一天來到這個世界,我們都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所以,我的父親常常跟我談起這個與他一起出生入死的戰(zhàn)友——肖叔叔。
父親說,他與肖叔叔有六同:同一天參軍,同一天轉(zhuǎn)業(yè),同一天教書,同一天結(jié)婚,同一天生小孩,給各自的小孩竟取了同一個名字,盡管一個是男孩,一個是女孩。然而這一切,他們并沒有商量過。因為父親與肖叔叔并不在同一所學(xué)校教書,那時也是沒有電話的,這些巧合是他們各自結(jié)婚生子以后才知道的。如此巧合的事情使得父親與肖叔叔以為這是老天賜給我們的好姻緣。因此,他們倆曾私下約定:假如兩個孩子長大后,都考上大學(xué)的話,他們將結(jié)為親家;假如都沒考上,也要結(jié)為親家;假如一個考上,一個沒考上的話,那就不勉強了。當(dāng)然,最終的結(jié)果是,肖叔叔的兒子曉飛考上大學(xué)了,而我卻落榜了。當(dāng)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從小與我這個“老同”并不是太熟悉。只記得很小的時候,大概是三歲吧,父親帶著我翻山越嶺去過肖叔叔的老家一次。奇怪的是,三十多年了,我始終記得肖叔叔家的樣子,印象非常深刻。前幾天父親偶然與我談起那次帶我上肖叔叔家的事,他說,那次他從肖叔叔家挑了一擔(dān)磨刀石,而我偏偏不愿意自己走,非要他抱,沒辦法,他只得把我也放到籮筐里挑著走。我說,我還記得呢,并向父親描述了肖叔叔家老屋的模樣。父親驚訝的說:“想不到你的記憶力這么好,三歲時才帶你去過一次,如今三十多年過去了,你還記得這么清楚?!蔽艺f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小時侯的許多事情都不記得了,惟獨這件事情卻清晰地印在我的腦海中。
肖叔叔后來調(diào)到了區(qū)文教辦,住在五中旁邊,一家人都跟著去了。肖叔叔是非常喜歡我的,并把我認做他的干女兒,我總是想起他那親切的笑臉?;蛟S,他對我有著一份不同尋常的父愛吧。也許,他以為將來我一定會成為他的兒媳??僧?dāng)時的我們并不知道大人們的心思。
我與曉飛接觸甚少,因為他初中就考上了武岡二中,高中還是在武岡二中上的學(xué)。而我,卻一直在鄉(xiāng)中學(xué)上學(xué)。記得我在五中上學(xué)時是見過他的,他長得很象他的父親,英俊、瀟灑,常常臉帶笑容。那次,學(xué)校停水,我去井里打水,不知為何,那天他竟然在家。沒想到的是,他也來打水。他一見到我就莫名其妙的臉紅了,而我竟也很不好意思。結(jié)果是,我們互相連個招呼都沒打,他打好水,就逃也似的離開了?;蛟S,已經(jīng)長大的他也知道了我們父輩之間的約定吧!因為,我已經(jīng)聽父母說起過這件事了,只是,我并沒把它放在心上。盡管如此,見了面還是如此的尷尬。
自從他考上大學(xué)去了外地,我就再也沒有見到過他。因為肖叔叔調(diào)到武岡一中去了,一家人也就跟著去了武岡城里,所以也就很少得知他的消息。
一轉(zhuǎn)眼二十年就過去了,曾經(jīng)與我訂過娃娃親的他也不知道過得怎么樣。雖然我們倆是有緣無份,也從沒有過什么感情,可我還是會常常想起他,想起這個與我訂過娃娃親的“老同”。而我卻不知道,他是否還會偶爾想起我,一個與他同年同月同日生,且曾有過父輩們口頭婚約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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