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葉子，盤成了花的模樣》

           【和京城來的朋友在武岡云山一家餐館吃飯，餐桌上有厥條，后逛鳳凰古城】

1

訊息從北方趕來

仰頭，看到張開的翅膀

在云端，離南方愈來愈近

春風(fēng)是一架鼓動機(jī)

綠葉子的時光有了階段性

有一段，在等待開放

去年，它盤成花的模樣

不倫不類的感覺

像一個用方言抒情的人

總是口齒不清

你覺得與那座遠(yuǎn)山的石土路

隔了好幾個季節(jié)

——甚至更多

我依然蹲著，心率不齊

2

春季是一條高速公路

我是個違規(guī)的行人

絕塵而去的汽車呼嘯而過

新枝在旁邊顫動

一片葉子的輕柔，能抵擋

頻繁的氣流

風(fēng)景是那么陌生

陽光與雨露都不敢相交

公路被分成兩部分

車在兩邊行駛、來往

像兩顆各自跳動的心

中間的綠化帶，是一堆行李

我們的聲音穿過花木樹草

送達(dá)對方的耳蝸

一只飛行的斑鳩俯下身

啄起護(hù)欄邊的陳谷子

3

鳥雀們多么噪雜

唱歌、吟詩、夸張地驚呼

茶太淡，喝不出苦澀

干脆是白開水，難得的純粹

這里的風(fēng)光如此荒涼

三湘四水都不從此地經(jīng)過

我想奮力濺出笑聲

把前路的死寂沖散

李易安的酒杯慢慢斟滿

詩一行行溢出來

發(fā)表在含著蕨條的嘴唇上

鞋跟在來路上擊打

響聲節(jié)制——

靈魂深處的蟲子，并不被驚醒

我端起一盅惡俗

仰頭痛飲

4

被一團(tuán)烏云團(tuán)團(tuán)圍住

天看不清地，地看不清天

只有戴望舒，將油紙傘默默撐起

四周人聲嘩動，一片葉子落于水中

漂成一盞綠色河燈

篝火燃起來，將我冰冷的手烤暖

在眾多行板中行走

萬千意象，被商人拋置身后

我把文字的價格壓到零

路人甲，請免費閱讀

等一等吧，讓我們敞開沉重

這時，人們需要一些糖份

奶油絲滑巧克力，布滿了牙印

全身的味蕾，都在這一刻奮起

雨水流向下游，蜜逆流而上

夜深了，葉子梳理紋路

盤成花蕾的模樣

春夜是那么短暫

它又要老去了。突然

我為一場迎面撲來的枯萎而心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