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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頁 武岡文學(xué) 大河記憶

        大河記憶

        王忠義 2022-08-26 11:10 12
        都梁月點(diǎn)評:小溪一記,原是游戲圣地; 大河永憶,承載歡樂年華。

        大河記憶

                          大    河  記   憶

                

                請別把我說的大河想像成浩浩蕩蕩、波濤洶涌、奔流不息的模樣。

                一條源自大山深處的河流,自城步苗族自治縣威溪鄉(xiāng)威溪沖一路輕快流淌,過安福村后進(jìn)入武岡境地,從家鄉(xiāng)廣袤的田壟中翩然而過,至天心村地段,匯入真正的大河——赧水。家鄉(xiāng)人稱從威溪流入武岡境內(nèi)后的這段河流叫大河,因?yàn)槲覀兙幼〉脑郝浣庍€有一條靜靜的小河。

                大河寬處兩岸相距七八十米,窄處五六十米,河床不深,正常情況下,水面寬不過二三十米,淺水處沒過腳踝,深水處至多過膝蓋。河床上滿是大大小小的光滑的卵石。河水清澈見底,不急不徐地從石床上流過,激起一層一層的波浪。

                伴隨成長的腳步,大河留下了我兒時(shí)太多、太多美好的記憶……

                五六歲的時(shí)候,院里小伙伴們常常三五成群,或背背簍,或提把篩箕,到田地里扯豬草??臻煹奶镆?,成了我們勞動(dòng)學(xué)習(xí)的競技場,成了我們?nèi)鰵g的樂園。我們眼疾手快,腿腳靈活,像一個(gè)個(gè)活潑的小精靈,游移在田間地頭。豬草的種類不是很多,主要是生長在田埂上和田地里的禾梗菜,還有油菜地里的鵝菌菜。

               眼看著自己的豬草裝滿了背簍或把篩箕,小伙伴們便一個(gè)個(gè)丟下手里的活計(jì),自發(fā)地聚到一起,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女孩兒們來到大河堤岸上,席地而坐,從口袋里掏出幾粒小石子,撿起子來(一種游戲,石子大小勻稱、越圓越光滑的越惹人喜歡,子分三、五、七粒幾種);我們男孩兒則不由分說地沖向大河邊,三兩下把自己脫得赤條條的,歡蹦亂跳地進(jìn)入到淺淺的河邊,在水中翻滾、追逐、打鬧起來。大河上空,霎時(shí)蕩起陣陣歡快的喧鬧聲。

                再大一點(diǎn),我們就學(xué)著放鵝、鴨和牧牛。緊靠大河邊,有上下兩口大水塘,一口自己隊(duì)里的,一口鄰隊(duì)的。大河邊,好個(gè)放鵝、鴨和牧牛的去處。我們把鵝、鴨趕到大河邊上的水塘里,把牛兒趕到大河邊上。鵝、鴨撲扇著翅膀在水塘里嬉戲去,牛兒悠然地啃起地里的青草來。我們就閑了下來,閑著的我們開始變著法子,尋找屬于自己的快樂。

                游泳,是我們最喜歡的事情。會(huì)的,不會(huì)的,大家一起浸到水塘里。會(huì)游泳的,狗爬、蛙泳、側(cè)泳、仰泳、扎猛子、踩水……好不盡性,好不痛快;不會(huì)游泳的,在水塘邊學(xué),或獨(dú)個(gè)兒手腳并用、不停地拍打,或相互幫教,用雙手托著對方的下巴,讓對方學(xué)著劃水,有時(shí)一不小心,學(xué)泳者沉到水里,猛嗆幾口水,上下?lián)潋v,好不狼狽,好不驚嚇。

                騎著牛兒過河,是我們男孩兒的看家節(jié)目。牽來自己放牧的大水牛,一簸一簸地來到大河邊。尋一塊露出水面的石頭,喝住牛,踩上石頭,踮起腳尖,使勁地往牛背上爬。爬上牛背后,正正身子,用小小的一雙腿盡力夾住圓鼓鼓的牛身,然后甩甩牛繩,水牛便踩著光滑的石頭,一步一步地往河對岸走去。坐在牛背上的我們繃緊神經(jīng),小心翼翼,唯恐從牛背上摔到河里。到達(dá)河對岸,再掉過頭,慢慢地往回走。運(yùn)氣好,一個(gè)來回,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風(fēng)光凱旋;運(yùn)氣差,或駕馭不當(dāng),或牛兒失蹄,行至河中央,牛身一歪,牛背上的我們便翻身落入水中。凱旋的英雄自然贏得嘖嘖贊嘆,落水的失敗者則迎來同伴和堤岸上女孩們陣陣的哄笑。

                在大河邊看竹排,是難得的開心事。放排人早早將一張一張的竹排扎緊扎牢,看到汛期已至,河水上漲,便將一張一張的竹排連接起來,準(zhǔn)備著將竹子從水路里運(yùn)送到縣城里去。我們站在河堤上,看著放排人從遠(yuǎn)遠(yuǎn)的上游飄過來,目送著放排人從眼前輕快地蕩過去,越蕩越遠(yuǎn)。放排人手持一根長長的竹竿,張開雙腿,保持著平衡,穩(wěn)穩(wěn)地站立在最前的那張竹排上,威風(fēng)凜凜,雄姿颯爽,左一竿,右一竿,動(dòng)作那么瀟灑,那么嫻熟,一張張竹排齊整有序地緊隨其后,穿行在大河中央,或直,或曲,卻并不散亂。放排人一個(gè)接一個(gè),晴好天頭頂藍(lán)天腳踩竹排,風(fēng)雨天頭戴斗篷身披簔衣,身后的竹排小的三五張,多的七八張,看得我們眼睛直直的,看得我們大氣都不曾出一口。不過癮的時(shí)候,我們追著竹排,在河堤上跑出千兒八百米,直到氣喘噓噓,累倒在堤岸上。

                到大河邊摸魚、捉螃蟹,是很有趣的事。那時(shí)候,大河里紅刺股、白鮮子多的是,沙鰍、螃蟹隨處都是。紅刺股、白鮮子成群結(jié)隊(duì)地在水里游來游去,很是愛人,它們機(jī)靈得很,稍有動(dòng)靜,就迅速逃離,只有那貪玩的、一兩個(gè)悠哉悠哉在石頭間隙躲貓貓的,容易成為我們的手中之物。沙鰍喜歡藏在石頭下,我們輕輕地將石頭搬開,它也就八九不離十地被我們捉拿到手。至于螃蟹,雖一身鎧甲,又張著一雙長滿利齒的夾螯,卻一點(diǎn)也嚇不著我們,我們搬開石頭,在它橫行的時(shí)候,叉開手指,將它輕輕松松夾起來,任憑它張螯又舞爪。我們將收獲之物用河邊的燈草串起來,誰的串兒最長、串兒最沉,誰就會(huì)被當(dāng)作小能手、小英雄被羨慕和崇拜。

                太陽漸漸西沉,看看天色不早,小伙伴們戀戀不舍地從快樂的時(shí)光中打住,忙著把水塘里的鵝、鴨趕上岸,把牛兒趕到一起,然后一茬接一茬地,趕牛的趕牛,趕鵝鴨的趕鵝鴨,沿著田間小道,浩浩蕩蕩回家去。暮色黃昏中,茫茫田野間,響起一串串吆喝聲、歡叫聲……


                                     (王忠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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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評論列表

        先進(jìn)文化

        鄉(xiāng)村的景致最美,兒時(shí)的童事最趣!

        22年前

        作者回復(fù):

        是?。?/p>

        2022/8/29 15:25:50

        俗素者

        整個(gè)暑假忙于管理女婿家的新房裝修,今日里稍有空,一口氣拜讀了王老師的三篇佳作 實(shí)在解饞解除疲倦,爽極了!

        2年前

        作者回復(fù):

        周老這么說,實(shí)在是過獎(jiǎng)了!你的褒揚(yáng)是鞭策我前進(jìn)的動(dòng)力。

        2022/8/29 15:24:36

        俗素者

        赧水雖即不是什么大河,但是武岡人民的母親河。 它在作者的心中永遠(yuǎn)是大河,昔日美好的生活永遠(yuǎn)留在作者的記憶里。

        12年前

        言宋

        教中學(xué)時(shí),有個(gè)來自城里的外語老師,母親是潘家所人,一個(gè)語文老師也是那的人。我跟她們說,說不定小時(shí)候我們還打過架呢。

        2年前

        作者回復(fù):

        勾起教授這么多想法來,我很開心!

        2022/8/26 20:54:08

        言宋

        什么叫鄉(xiāng)愁,這類文章就是。

        2年前

        言宋

        曾經(jīng)河水特別清亮冰涼,水流湍急,那是水庫溢出來的水,比正宗的赧水美多了。兩河交匯處,我們稱為雙河口。隊(duì)里有田在那。夏天雙搶,都喜歡去河中清洗一身的泥和疲勞。

        2年前

        言宋

        2008年回家時(shí),那河已破敗不堪,有采沙船在工作,良田也被亂石覆蓋,兩岸河堤所在頹圯,不再是從前模樣。田壟中修了一條簡易公路直通潘家所,河床干涸,人們再無過河之虞。

        2年前

        作者回復(fù):

        河床破壞,堤岸損毀,面目全非,不忍直視!

        2022/8/26 20:52:03

        言宋

        黃木井村四、五隊(duì)小孩放牛時(shí),與潘家所的小孩沖突打架,叫上我們六隊(duì)的參戰(zhàn),我也應(yīng)征過,最初是用泥塊互擲,后來干脆用河中的石子,后怕喲。我們是好幾個(gè)隊(duì)的小孩,對方自然會(huì)敗下陣來。

        2年前

        作者回復(fù):

        兩地小孩間因沖突打架的經(jīng)歷我倒是沒有。其實(shí)男孩兒有些“戰(zhàn)斗”的經(jīng)歷是好事。

        2022/8/26 20:49:04

        言宋

        我們那地方的人,叫潘家所河。與河對岸打交道的,也是潘家所人。潘家所常放電影,去看電影,得卷起褲腿,因水流急,得小心過河。秋冬時(shí),太冷,看電影還是得涉水過去,冷得不行,腳麻木了,扯開人家干枯的稻草,以火柴著火取暖,暖后再過去看電影。

        2年前

        言宋

        看到你這文章后,一直想看,總是打不開。這條河,承載了多少兩岸人民的記憶。

        2年前

        作者回復(fù):

        這條河,有我們許多共同的記憶。我們蔡家塘人,都叫它大河。

        2022/8/26 20:25:13

        都梁月

        小溪一記,原是游戲圣地; 大河永憶,承載歡樂年華。

        12年前

        作者回復(fù):

        兒少歡樂難忘懷,只緣人生艱辛多!

        2022/8/26 19:03:47

        開拓?zé)o限

        修了大壩后,水就從左右干渠分流了,自來水供水也分走一部分,剩余流到到大和的水就不多了。 那里的山有男人雄渾,那里的水似姑娘的婀娜。

        12年前

        作者回復(fù):

        你這么熟悉我們這一帶地方,感覺我們應(yīng)該是同一地方人。感謝一直關(guān)注!請問如何稱呼?

        2022/8/26 18:4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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