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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頁 武岡文學(xué) 山村蘑菇

        山村蘑菇

        舟子 2009-06-19 12:24 26

        老家背后有座大嶺,嶺上全是松樹,梅雨季節(jié)一到,松樹林里凈長菌子。

        菌子就是蘑菇,種類繁多。不過老家人一般只喜歡兩種:紅松奶和烏松奶。

        有人可能要問,為什么這兩種野蘑菇的名字要帶個“奶”字?

        那我告訴你,這兩種磨菇味道好吃死了,不管紅的烏的,就算白水煮,煮出來的湯也是鮮甜鮮甜,白生生濃得像奶汁。要是加上肉一塊燉啊,湯還沒燒開就讓人流口水了!

        你想想,奶是多好的東西!管它什么奶,估計都與好吃掛邊!老家人把蘑菇的名字加個“奶”字,就是說蘑菇好吃好吃真好吃?。?/p>

        不過,我現(xiàn)在沒打算回味蘑菇湯的鮮味兒,而是想說說取蘑菇的趣事兒。

        我說取蘑菇,有人可能聽不懂。這是老家人的習(xí)慣叫法,取就是采,書上說采蘑菇,我老家人說取蘑菇,做的其實是一回事,就是將山上的蘑菇家族移民,先搬到家里,再弄進胃里。

        取是什么意思?按積生的理解,就是山是他的蘑菇銀行,蘑菇是他養(yǎng)的,是他存的,他想取就取,手到擒拿。

        積生是老家人公認(rèn)的取蘑菇高手。梅雨季節(jié)一到,他就消沒聲地大清早背個笆簍進山,好像去菜園子里扯豬菜一樣,別人還沒吃早飯的時候,他就背著滿滿一笆簍紅松奶和烏松奶回來了。然后順路搭個早班車,馬上送到城里去賣。城里人愛死野蘑菇了,價錢比豬肉貴也舍得買。每當(dāng)梅雨季節(jié)來臨,積生就以取蘑菇為副業(yè),狠狠發(fā)上幾筆小財。

        積生是我堂哥,比我大好幾歲。童年的我看少年的他取蘑菇這么厲害,就死皮賴臉求他,要他帶我進山,想順便沾點光,讓我也多取幾個菇。哪知他死活不肯,后來還是我父母發(fā)了話,他不好拂他們的面子,才極不情愿地答應(yīng)了。

        我和積生一同進過三次山,他提笆簍我挎篩,每次他的笆簍,蘑菇裝得盆滿缽滿,而我的小篩,連一半底都墊不上。為什么?性格使然,積生是個愛吃獨食的家伙,他的蘑菇領(lǐng)地,根本就沒打算讓我染指。我同他進山,他只帶我在山路上轉(zhuǎn)。他走在前頭,我跟在后頭。走著走著,他突然就像野狗攆野兔子一樣,躥到哪棵樹下或哪蓬刺里,迅速彎下腰,端粑粑一樣,沒幾秒鐘,笆簍里就裝了厚厚一層的蘑菇。我人少,力氣弱,等我好不容易越過一叢刺趟過一地草跑到他跟前時,他早已在打掃戰(zhàn)場了,我運氣好的話,最多也就撿兩個他落下來的散兵游勇。如是多次,他的笆簍裝滿了蘑菇,我的篩子卻還沒有墊到底。整個情況就是,積生知道蘑菇長在哪個地方,但他就是不告訴我,也不帶我去,專門搞突然襲擊甩開我。他在前面吃肉喝湯,我的后面撿點湯沫沫吃。

        第一次同積生進山取蘑菇,我沒得到好,技不如人,我甘愿認(rèn)輸,但我不死心。第二次我再跟著去,依然沒得到好,這才發(fā)現(xiàn)積生在故意避著我,他根本就沒想讓我取到更多的蘑菇,我心里有點惱,但仍然不死心;第三次再跟著他進山,我比前兩次更糟,更加沒得到好,才明白積生這小子,根本就是恨不得一個人獨吞了整座山上的蘑菇,跟著他走,我將注定得不到絲毫好處。這次我全明白了,也終于死心了,以后就算積生請我去,我也不再和他做一路人了。

        人吃著虧上著當(dāng),才會慢慢長大。我大了點,取蘑菇不用人帶了,敢自己進山了。收獲雖說沒有積生多,但總比跟著他進山取的蘑菇多。后來,與我同歲的強生找到我,說要與我一起結(jié)伴進山取蘑菇。我正愁進山?jīng)]個伴,自然樂意得很。

        強生與我雖說同歲,但我倆的性格卻截然不同。比如在取蘑菇這件事上,我們兩人就有分歧。我這人比較保守,喜歡按常規(guī)出牌,比如我取蘑菇,我一定要知道這座山上產(chǎn)蘑菇我才去。因為按老家人的常識判斷,同樣的是松樹山,有些山出紅松奶,有些山出烏松奶,有些山紅烏松奶都出,有些山連松奶毛都不長。這些常識,老輩人口口相傳,有據(jù)可查的。我每次進山,就往傳說中出蘑菇的地方跑。大家都知道這些地方出蘑菇,都跑到這里來取,我跑過去,總能分到一杯羹,弄到一餐菜,反正不會空著雙手回去。而強生,卻往往對這種趨之若騖的取蘑菇方式不屑一顧。他喜歡另辟蹊徑,不喜歡往人多的地方扎堆,總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在哪個沒人去的地方,找到一個蘑菇集群的新大陸。為此,我沒少笑他想吃“大黃瓜”和想“發(fā)天財”。

        記得梅雨季節(jié)出蘑菇的時候,強生和我一同進山。進山后,我總是往傳說中的蘑菇出產(chǎn)地跑,他卻與我背道而馳,老往那些據(jù)說連蘑菇毛都不長的山林里跑。結(jié)果可想而知,老一輩人傳授的常識,畢竟大多情況下管用。有好幾次,十次起碼有八次,我和強生在山口會合時,他的篩子還是空的,我的篩子卻多多少少還有一斤兩斤紅松奶和烏松奶。我們相視而笑,他不說什么,我也不說什么。

        人如果把常識當(dāng)定律,有時很不靠譜。因為事實證明,世上沒有一成不變的事物,從量變到質(zhì)變,僅僅是一個時間的問題。老輩人傳下來據(jù)說連蘑菇毛都不長一根的地方,某天也會破天荒地瘋長出大坪大坪的蘑菇來。強生就真的碰到一次,得償所愿地飽飽吃了一頓“大黃瓜”,發(fā)了一筆“大天財”。在一個村人極少進去,林深草密的叫油榨坪的地方,強生某年某月某日無意間闖了進去,當(dāng)場發(fā)現(xiàn)那片方圓丈把寬的地方,密密麻麻長滿了一坪坪紅松奶和烏松奶。他先取了一篩子回去,然后把他父母叫來,也叫上我,一人挑擔(dān)籮筐,取了好幾擔(dān)蘑菇回去。這件事當(dāng)時轟動了全村,連取蘑菇高手的積生見了都自愧不如。

        只是,好事僅此一次,以后的日子,村里人再也沒有哪個能超越強生取蘑菇的豐碩業(yè)績。而我、積生、強生,也像山里的蘑菇一樣慢慢長大,由一個針尖大的小白點兒,長成了一把要替家人遮風(fēng)擋雨、分憂解難的菌子傘。

        山里的孩子,在當(dāng)今這樣的時代,替家人遮風(fēng)擋雨、分憂解難的最直接的方式,莫不是外出進城打工賺錢了。

        積生比我們大,他是最先走出山村去廣東打工的人。他去了廣東的惠州,在一個叫博羅的地方,進了磚廠做工。聽說工作很累很苦,但很賺錢。能賺錢就好,咱山里人不怕苦不怕累,就怕賺不到錢。強生在磚廠的幾年,應(yīng)該賺了不少錢。他后來在村里修了新屋,娶了新媳婦,就是一個有力的例證。

        積生修了屋,娶了媳婦,在村里證明了自己賺錢的實力。就像當(dāng)初他上山取蘑菇一樣,證明了自己是取蘑菇的高手。村里有些老人很羨慕,就上門去求他,要他帶自己的子女也去磚廠打工。而積生這人,死性不改,十回有九回不答應(yīng),就算有一回答應(yīng)了,可事到臨頭,他還是先找個托辭偷偷溜了,生怕人家知道他發(fā)財?shù)牡胤?,生怕人家像他一樣發(fā)財。在我看來,這跟當(dāng)初我同他進山取蘑菇是一個道理,他恨不得一個人取盡山上所有的蘑菇,恨不得一個人賺盡世上所有的錢。

        我和強生,1997年出來打工,同一天同一輛車來的廣東。只是蝦有蝦路,蟹有蟹路,兩人坐同一輛車出來,他在廣州下了車,去投奔他的親戚;我在東莞下的車,去找我的親姐姐。我在廣東,一共進了三個廠,第一個是玩具廠,做了21天,丟了50元押金,最后走人;第二個是燈飾廠,做了八個月,跟著一個師傅偷偷學(xué)模具,違規(guī)動用廠里面的機器,被人告發(fā),炒掉了;第三個是玻璃廠,就是我現(xiàn)在這個廠,我做了十多年了,一直在這里做,而且我想好了,這個廠如果不倒,我就會一直在這里做下去。有人可能要問,我為什么這么喜歡呆在這個廠?其實我前面已經(jīng)說了,我這人保守,遵從常規(guī)與傳統(tǒng),圖個安穩(wěn)的工作和生活。我就像個蘑菇,我覺得現(xiàn)在的工廠,適合我這樣的山村蘑菇生長。我在這里由雜工做到主管,一步一個腳印,穩(wěn)打穩(wěn)扎,不偏不倚,按著工廠正常的運作軌道和成長模式生長,就好像一個針尖大的蘑菇菌種,借助了天時地利人和的條件,慢慢長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成熟蘑菇。我的打工路可能不是最好的,但可能是最適合我的,性格使然啊,誰叫我是這樣的性格呢?

        強生來到廣東后,曾經(jīng)好長時間和我斷了音訊。大約是四年之后,也就是我剛當(dāng)主管的那會兒,突然有一天保安打電話給我,說門口有個老鄉(xiāng)急著找我。我跑門口一看,乖乖,這不是強生嗎?也不知他是怎么找到我的,反正兩人當(dāng)場就緊緊抱在一起。強生說他正四處找工作,要我?guī)兔M廠。我問了問,剛好包裝部要人,就把他介紹了進去。沒做三個月,他就來找我,說這樣干普工的日子何時是個頭?。课艺f,慢慢來吧,我不就是這么熬出頭的嗎?他嘆了口氣,說要我像你這么熬?那該到什么時候?于是他執(zhí)意要走,我也不好多留,就讓他走了。記得當(dāng)時分手的時候,他沒說什么,我也沒說什么。就像當(dāng)初我們小時候取蘑菇在在山口會合,他篩子里沒蘑菇,我篩子里有點蘑菇,他不說什么,我也不說什么。

        強生出了玻璃廠后,時斷時續(xù)地和我開始有了聯(lián)系。從電話里得知,他一直在外面漂,不斷地進廠,不斷地跳廠。他一直在尋找機會,尋找他心中理想的落腳地,就像他小時候的當(dāng)年,總想在一根蘑菇毛都不長的地方,要找出一大坪紅松奶和烏松奶來。我有時也在心里嘀咕,這小子死性不改,老是想吃“大黃瓜”,想發(fā)“天財”。

        大約又是五年之后,強生給我?guī)砹讼灿?,他現(xiàn)在已是某大型塑膠電子廠工模部的主管,年薪已經(jīng)二十多萬了。問起他成功的經(jīng)歷,強生是這樣講的,進這個塑膠電子廠,完全是機緣巧合。當(dāng)時他正在一個小塑膠廠當(dāng)注塑學(xué)徒,剛做三個月不到,有一天從這個工廠門口過,看到正在招注塑師傅,他就冒充熟手去應(yīng)試,也怪他運氣好,竟還蒙混過關(guān),當(dāng)上了這個廠的注塑技工。后來因為經(jīng)常與工模部的人打交代,在塑膠模具設(shè)計上還有很多奇思妙想,竟引起了工模部香港經(jīng)理的特別注意,后來一說合,聊得投機,香港經(jīng)理一高興,索性就把他從注塑部調(diào)到了工模部。強生說,工模部是個人才濟濟的好地方??!密密麻麻的技術(shù)人才有點像油榨坪里的好蘑菇,我一個一個拜師,一個一個取經(jīng)。他們會的我都會了,香港經(jīng)理就讓我當(dāng)了工模部的主管了。我當(dāng)時聽了直笑,這小子,到底是皇天不負(fù)苦心人,“大黃瓜”竟又讓他吃成了。就像當(dāng)初他在油榨坪取蘑菇一樣,年薪二十多萬的“天財”業(yè)績,讓我這個一年才只幾萬塊的小主管,至今也無法超越?。?/p>

        積生也無法超越強生目前的業(yè)績。在我、積生、強生這三個同村人中,積生現(xiàn)在可能是混得最差的一個。前些年,國家有政策,不能占用耕地?zé)u,大量燒煤的磚廠也不環(huán)保,廣東磚廠的生產(chǎn)規(guī)模一縮再縮。在磚廠干了好些年的積生,早已失業(yè)重謀出路了。積生年紀(jì)大,文化低,又沒有在正規(guī)的工廠做過,工作一直很難找,一般的工廠都不要他。后來他輾轉(zhuǎn)找到我,當(dāng)時玻璃廠正招臨時工,我介紹他進來做了幾個月。他還是老樣子,不合群,不懂得分享,喜歡吃獨食。據(jù)他同宿舍的工人講,他買啤酒只買一瓶,還要躲在蚊帳里喝。后來事情做完,我本來想把他轉(zhuǎn)正,名單己經(jīng)報上去,可同他一起轉(zhuǎn)正的人老抵觸他,說他為人孤僻,性格怪異,極不合群,沒有團隊精神,甚至還把他的缺點直接捅到經(jīng)理那里。經(jīng)理生了氣,轉(zhuǎn)正就沒搞成。現(xiàn)在積生已回老家種田,忙時種點莊稼,閑時上城里蹬三輪車?yán)?。日子雖說過得不差,但卻也著實辛苦。強生有一次打電話和我說,說他回家看到積生了,人怎么一下子老了那么多!我笑,但無語。

        記得老人們常說,從小看大,三歲看老。這話想來,應(yīng)該有點道理。比如我、積生、強生,三個人小時候取蘑菇的方式不同,長大后各人的出路,不也像取蘑菇的結(jié)果一樣大為迥異嗎?人生,就這么個圈兒,就這么個理兒啊!

        2009.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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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評論列表

        云中乘風(fēng)

        從小看大,三歲看老

        216年前

        東興廣告_5532

        雖然生長在農(nóng)村,竟沒有上山采過蘑菇!

        116年前

        雄陀刀具

        性格決定一切?。?/p>

        16年前

        生化戰(zhàn)士

        我們那叫取菌子

        216年前

        舟子

        楊老師客氣,哪天楊老師要好好給我補上結(jié)構(gòu)這一課!

        116年前

        老特務(wù)

        蘑菇種類太多了,人也是一樣,我就是蕎麥菌。高大厚實不好吃。

        116年前

        故鄉(xiāng)的云

        文章結(jié)構(gòu)講究的開頭是“鳳頭”,中間是“豬肚”,結(jié)尾是“豹尾”。不管是傳統(tǒng)還是創(chuàng)新,這種寫法“放之四海而皆準(zhǔn)”。舟子,不好意思,亂點評啦。

        116年前

        舟子

        除了老了,還是那副德性!
        好像兩年前,你還是小姑娘,上次看到你的文章,竟已有孩子了嘛!

        216年前

        三三電腦

        舟子大哥真的有才,從取菌子想到各人成長的經(jīng)歷,有意思,二年多沒見你了,不知是否還是一樣大開笑口....

        416年前

        舟子

        是的,最近應(yīng)是出蘑菇的時候,不過我家背后的山都燒光了,樹也砍光,只剩些茅柴,不知還長不長蘑菇!

        116年前

        閑庭信步

        蘑菇﹐好吃﹗現(xiàn)在應(yīng)該有了吧。

        116年前

        舟子

        我個人覺得這種經(jīng)改良后的散文寫法,還是有點新意的,至少我已經(jīng)跳出了以前的一些傳統(tǒng)套路,但我仔細(xì)看了看,有些地方還是沒處理好,要好好改良!所有意見,我都是能聽得進的!

        116年前

        云中客_13270

        我喜歡這樣的文章,言由心出。為什么要遵循那么多規(guī)矩呢?

        116年前

        黃泥坵

        這一篇是我有興趣看完的文章,以前寫的太長,沒心思去看,太長,看得好累,可是,這一篇不同,一口氣看完的.
        可能每個人的口味不一樣,我覺得沒有多餘的地方.沒有以前的講述,就達(dá)不到這種效果.這不是拍舟子的馬屁,而且他的屁股不敢拍.

        116年前

        舟子

        唐老師,我開頭寫那么多,是想達(dá)成一個轉(zhuǎn)折的效果!

        16年前

        舟子

        那種銅錢大的菌子箍箍比較好吃些,確實特別鮮美!

        616年前

        舟子

        我當(dāng)時的考慮是,寫蘑菇的細(xì)節(jié),再去對應(yīng)后面做人處事的細(xì)節(jié)!因為我不想寫什么狀物抒情的散文,所以在敘述手法上試著改造了一下,看來效果不是很好,似乎你們還接受不了!

        1316年前

        姜遠(yuǎn)林

        要是加上肉一塊燉啊,湯還沒燒開就讓人流口水了!
        -----害我邊咽口水邊看啊,你果個剁腦殼的!

        1216年前

        舟子

        本來就是沒事一個人在嘮叨啊,謝謝大家的批評!

        416年前

        王孝波

        采蘑菇之事,說成長法則。

        316年前

        螞蟻螞蟻

        這兩種磨菇味道好吃死了,不管紅的烏的,就算白水煮,煮出來的湯也是鮮甜鮮甜,白生生濃得像奶汁。要是加上肉一塊燉啊,湯還沒燒開就讓人流口水了!
        舟子這文章是給城里人看的吧,怎么我吃過的松覃菌不是這個味,有點美化了。哈哈,只說不好的。

        1516年前

        言宋

        舟同志:題材很好。但不夠精練。比如開頭,用得著那么多文字嗎?

        716年前

        周宜地

        雙牌_肖體友的評論,評論時間:2009-6-19 12:47:00

        瞎點評一下:

        對采蘑菇的細(xì)節(jié)寫得太多,重重復(fù)復(fù)的,感覺視覺被淹在口水壇子的。

        體友,只怪太多了,采不贏,所以就采了一個又采一個,哈

        616年前

        闖飄

        瞎點評一下:
        對采蘑菇的細(xì)節(jié)寫得太多,重重復(fù)復(fù)的,感覺視覺被淹在口水壇子的。

        616年前

        周宜地

        一般都是叢生的,找到一個就有可能找到好多的。

        916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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