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夜,變得燈紅酒綠,夏日的夜,十點以后,只有街頭的涼風,不需要空調(diào)和風扇,喚著群群市人,悠閑的逛來逛去,嘻嘻哈哈,有說有笑。風爽的好個夏夜!人們不想這么快就進入酣夢。宵夜,在冰甜可口的冷飲世界享受享受。不要擔心武岡的冰生意不好,也不要擔心武岡的夜市沒有特色,一切都好得不得了。
冷飲世界,應有盡有。整個武強路的人行道,隔不遠處就在臨街門店的陽臺和小樹的空間處,紅黃綠的彩燈,交替跳閃著,象小姑娘們可愛的眼睛忽閃忽閃的,讓人群情不自禁走進這璀璨的燈下,悠閑的喝著綠豆沙、甜酒沙、黑米粥,各式珍珠奶茶、果汁、刨冰。
我和錢老板來到他熟人開的冰攤坐下,是一家今年才開的冰攤,生意略遜其他冰點,錢老板為照顧他們的生意,經(jīng)常帶朋友來消費。我要了份“巴黎圣代”, 錢老板叫的是“白雪公主”。邊吃邊和冰老板聊天。
老板說他的生意沒有隔壁的好,隔壁做了好幾年,全市的人都好象他的爺爺奶奶一樣,紛紛涌向他的冰攤,照顧著他。這個老板只能絞盡腦汁想辦法把冰變錢。
“查咳(檫鞋),老板,查咳不?”一個有氣無力的聲音在耳邊縈繞。我轉(zhuǎn)臉一看,一個黑黑臉膛男子,一手提著一把竹椅,一手提著一個檫鞋的盒子,用乞求的眼光望著我,笑得很不自然,嘴唇有些抖動。
“我今天都檫了兩次,還亮著呢,明天到早上到我辦公室來檫,好不?”我無奈的向他聳聳肩,微笑著對他說。
“武岡的街灰厚,我看你咳(鞋)不亮,灰多著呢,查一查么呢?!彼虉?zhí)的說,很想做我這一塊錢生意。
“把我的朋友錢老板檫檫吧。”我指著錢老板。
“查咳不?錢老板?!焙谑菽腥藢⑿袛[在錢老板腳下。
“不檫呢,我這雙鞋是紅蜻蜓的名鞋,你檫壞了,陪得起不?我的鞋是在鞋店專門保養(yǎng)的,要高技術(shù)才能檫好的!”錢老板粗聲大氣的說。
“錢老板,讓我查一次好不羅,我今天檫一天,只撈了19元,讓我湊足20元就睡覺了,好嗎?”黑瘦男子象個女人一樣的哀求著。
“那好吧,我們兩個都檫。”錢老板突然爽快的答應了,不知是出于同情,還是因為別的。按照慣例,錢老板沒有這么輕易將錢消費在低檔次的檫鞋工手里。
“謝謝謝謝?!焙谑菽腥思拥膶⒁巫臃旁谝贿?,準備工作。
“不過,你聽好,我有個條件?!卞X老板故做認真對他說,眼珠骨碌骨碌直轉(zhuǎn),透著陰森的狡氣。
“什么條件,我能辦到的就答應你。”黑瘦男子用誠懇的目光望著錢老板。檫鞋有什么條件,一塊錢的生意應該不會帶來什么麻煩。
“條件就是,你要吃老板賣的冰,兩塊錢歸冰老板,你吃一碗甜酒沙。嘿嘿!”錢老板詭笑道?!袄吓笥眩阏f我的管得對么?反正我也不想檫鞋,既然檫,你這兩塊錢就算是意外之財吧。我朋友冰生意不好,我是專程來撐臺的,我總承你的檫鞋生意,你也總承我朋友的冰生意,怎樣?冰,好吃得不得了咧!”
黑瘦男人面對錢老板的刁難,用手胡亂的抓著腦袋,想了想說:“好吧,吃冰就吃冰,我也嘗嘗冰是什么味道?!彼谒f著話,傻傻的笑了。然后買力的開始工作起來。
“老哥,生意不錯嘛?!焙谑菽腥苏叩闷饎艜r,走過來一個矮瘦矮瘦穿藍土布的女子,扯了一下那個黑瘦男子的背。他們是同伴,聽口音象是貴州一些山區(qū)地方話,從穿著上看,象是苗族人。
黑瘦男子抬頭反背一看,嘿嘿的笑了?!鞍。⒅榘。∵€不回去。”
“我今天做倒46塊錢,正準備回去呢?!卑⒅楹芨吲d的笑著說。
“還是變個妹子的好,現(xiàn)在檫鞋也要找個好看的妹子檫喲。我呢,轉(zhuǎn)了一天,還只檫倒19塊錢,回去要跪老婆的床腳呢?!焙谑菽凶訜o奈的笑著說。 “阿珠,你撈了這么多錢,要請客羅。要不,你一個人回去,那個巷子黑黑的,怕人搶你不?請我的客,我就陪你回去?!?/p>
“吃什么???五毛錢以內(nèi)。”阿珠爽快的答應著,又轉(zhuǎn)過身問冰老板:“五毛錢可以買那種冰?”
“冒得冒得,開國際玩笑,最低兩塊,甜酒沙!你舍得吃?”
“哧——”黑瘦男子詭秘的笑了?!鞍⒅榘。〗裉炖细缯埬愕目?,嘗嘗甜酒沙的味道,怎樣?我給這兩位錢老板檫鞋,錢老板不付現(xiàn)金,只準吃冰,我舍不得吃,請你的客,給你吃。”
“那好意思,給你老婆送回去吃呀!“
“不羅,上次你給我買了半斤煙葉,還沒有還你的情呢。你就吃吧?!焙谑菽凶友手谒f。然后招呼老板給小妹打冰。
黑瘦男子起身把妹子拉到桌子前坐下,讓老板給她端冰,又轉(zhuǎn)身給我檫起鞋來。
我微閉著眼睛,很想睡上一覺,情不自禁從袋子里拿出六十元錢:“兄弟,這是一個月的檫鞋費,從明天起,每天到我辦公室來給我檫兩次。我還有些同事,需要上門服務的?!?/p>
黑瘦男子征了一下,手發(fā)抖的接過錢,嘴笑得合不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