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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頁 武岡文學 梅子(一)

        梅子(一)

        姚遙 2007-07-09 12:18 2

        梅子九十年代初隨著打工大潮從家鄉(xiāng)江西來到廣東深圳,今年三十歲出頭,梅子已結(jié)婚十年。

        梅子的婚姻也算是自由戀愛的婚姻,開始梅子總覺得自己不夠幸福。她認為她和她的丈夫都不是彼此生命里最愛的那個人,他們的相識相遇不是如張愛玲筆下的那種相遇?!霸诮?jīng)過千百年之后,在時間的荒野,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他們倆相遇了,彼此同時輕輕說一聲,哦,原來你也在這里”。

        梅子和丈夫只是在最合適的時候遇見了,兩個人都想結(jié)婚的時候遇見了,簡短地相處了不到一年,他們就順理成章地走到了一起。

        事實上,梅子先是和她的他同居,他們一直等到兩人的孩子一歲多時才去補辦了一紙婚書。那一年,梅子的他有了一個小小的單間,還不足三四平方,他便叫了梅子和自己一起住。兩個人的行李放在一塊,便成了一個小小的家。住在一起后的第一個星期的最后一天,梅子就領(lǐng)略了她的他的脾氣,那天他喝了酒,陪老板應(yīng)酬回來的時候已是深夜十一點多,他看到兩人的衣服沒有掛的地方就爬到他們那張單人床的上面去。拿了電鉆準備在房頂上打兩個孔然后裝一條鐵棍就可以將衣服掛上去了。那天正是六月的大熱天,梅子的他小心翼翼地站在上鋪彎著背,半仰著頭直冒大汗,電鉆轟轟地響著,鉆出來的白色粉末飛滿了一屋子,有些落在梅子的那個他的身上,肩上,頭上,象一層飛雪,梅子的心隱隱地有些為他難受。他在上面叫梅子給他遞這樣遞那樣的梅子不敢怠慢,梅子聽得出他的口氣很不耐煩,果然后來他向梅子發(fā)了火。也許是他太累了,或是太熱了,還是喝了酒的緣故吧。

        梅子很是納悶也很委屈,“你叫我做的我不是都做了嗎?我們同居才七天呢,你怎么可以說發(fā)火就發(fā)火了呢?你的脾氣怎么就這么差呢”梅子放在心里想,嘴上沒說什么。只是轉(zhuǎn)眼又想:“真后悔啊,兩人還沒住在一起的時候怎么就沒發(fā)現(xiàn)他的壞脾氣呢?”

        梅子做女孩的時候身體不太好,她的月經(jīng)總不太正常,顏色不正,別人的月經(jīng)是那種鮮紅的顏色,而梅子的卻是那種暗淡的色,而且量也很少,每次用三四片護墊就能搞定。梅子長得又瘦又小,但是稱得上小巧玲瓏。她瓜子臉型,五官清秀,長發(fā)飄逸,模樣挺俊俏。她卻因為體質(zhì)不好老擔心自己不會生孩子,這一點她和他也提起過,他說:“怎么會呢?我們倆一個江西人,一個廣東人老天怎么會偏偏這么巧把沒有孩子生的這種事安排到我們身上呢?沒事的,放心吧。"盡管他這么說,梅子還是懷疑自己是否有那創(chuàng)造生命的本事?,F(xiàn)在梅子和他同居在一起了,對于梅子來說有沒有孩子生的恐懼就更大了。梅子心里想,如果和他住了很長一段時間還是懷不上小孩的話那她就離開他,讓他重新找人,因為他只家只有他一個兒子,他和梅子一樣是農(nóng)村人,農(nóng)村那種傳宗接代的觀念在他們倆的腦子里有些根深蒂固,娶個老婆是要用來傳宗接代的,可不能誤了他家的香火,如果沒有孩子,不要說他和他的父母親恐怕都接受不了,就是梅子也不愿意就此連累了別人。

        也許是上蒼在幫助梅子吧,和他同居的第一個月梅子居然沒有來列假,之前一段時間梅子一直在吃調(diào)經(jīng)補血的藥,上個月她的月經(jīng)已經(jīng)正常些了。梅子趕忙拉著她的他兩個人去醫(yī)院檢查化驗。梅子拿到化驗結(jié)果后只看到三個字母后面劃著個大大的“十”字,拿去問醫(yī)生,醫(yī)生只冷冷地說了聲:“有了”“有了什么了?”梅子小心地問?!皯焉闲『⒘恕贬t(yī)生有點兇兇的,她認為梅子故意這樣問。那一刻,梅子要多高興有多高興,她真想撲到那位醫(yī)生身上去親她一口,好象這個來得太塊的幸運是眼前這位醫(yī)生賜給她的恩惠。梅子覺得這個世界太美好了,全世界的人都是那么的可親可愛。同樣,梅子的他也特別的高興,那一天,就決定他是一個準爸爸了,梅子作夢也沒有想到自己這么快就擁有了這樣一個了不起的幸福。那是她長大以來一直渴望的,以前她總以為自己沒有能力去制造一個生命,以至于嚇得都快不敢嫁人了。在醫(yī)生宣布梅子懷上孩子的在那一刻,以往對身邊這個男人所有的不如意一下子消失殆盡。一路上,梅子牽著他的手,走路都不覺飄飄然起來。梅子覺得他就是這個世界上自己最愛最愛也最愛最愛自己的那個人。他們就那樣相互擁著回到了他們打工的那間工廠。

        從此日子過得特別快也特別的舒心,懷孩子的反應(yīng)梅子一點都不害怕,她愿意吃任何的苦,為了肚子里的孩子。記得梅子那時候,每天都只能吃兩餐白稀飯,吃廠里食堂打出來的飯菜梅子是吃什么吐什么,連肚子里的黃膽水都吐出來了。梅子心怕把肚子里的孩子也吐了出來,于是她說什么也不敢吃飯?zhí)美锎蚧貋淼娘埐肆耍刻炀统詢刹桶紫★?,梅子要上班,沒有時間褒稀飯,她就讓愛人的舅舅上自己的房間用電飯煲?guī)妥约褐笠恍″伆紫★?。舅舅在飯?zhí)美镒鍪?,可以抽出點兒時間。有時候梅子吃不下白稀飯,就買包榨菜來拌著吃。那樣一直吃到孩子在肚子里四個多月,反應(yīng)總算沒那么大了,梅子才慢慢吃食堂里的飯菜,。

        梅子把孩子懷到八九個月時,回到了愛人的老家。那一天,梅子肚子很疼怕是要生了,家里便請了村里那個接生的來,生了十個多小時,梅子才把她的寶貝女兒生下來,梅子使盡了全身的九牛二虎之力,那個接生員哪有那么多時間陪著她?。棵纷由揭话氲臅r候,接生員走了,去別的村莊叫畜醫(yī)去了,因為她家養(yǎng)的豬剛好發(fā)病了,接生員去鄰村叫畜醫(yī)來給她家的豬打針。一條豬,可植兩千多塊錢啦,給梅子接生才多少錢啊,最多還不是給個百兒八十的。梅子在床上疼得不行,她一邊哭一邊叫:“接生員啊,你快來啊,你的豬要是有事我陪錢給你還不行嗎?你來吧,你來救我吧?!苯由鷨T還是沒回來,梅子痛極了,她想若是愛人在家就好了,他肯定早就將她送醫(yī)院了,梅子第一次生孩子,可謂“初生牛犢不怕虎”,她根本不知道生孩子有這么痛苦這么難,所以也沒想過進醫(yī)院生,那里雖說是鄉(xiāng)村,但也有鄉(xiāng)村醫(yī)院,再遠一點的話還有縣城的大醫(yī)院,梅子怪自己不懂事把生孩子這件事小看了。梅子以為只要肚子里有“貨”就行了,不就是痛一痛嘛。生之前梅子是這么想的,誰知道這一疼簡直是疼得要人命。只有一位村里的婦女,和梅子在廠里比較要好的那位工友陪在梅子的身邊,她因為也剛生了孩子沒多久在家休產(chǎn)假,梅子緊緊地抓住那位工友的手,直到抓得別人也受不了,疼得直吱溜。梅子的婆婆站在一旁垂眼淚,可是卻幫不上一點忙。后來接生員終于回來了,梅子苦苦掙扎了十個多小時后,在接生員的協(xié)助下,她的寶貝女兒總算哭著和大伙兒見面了?!斑@小家伙,如果再晚一些只怕不能活著出來了?!泵纷雍笈碌叵胫霸趮寢尩漠a(chǎn)道里逼了那么久,這小家伙也真夠堅強的?!?/p>

        梅子在家里帶著女兒,帶了五十多天,梅子每天都睡不好,她不習慣愛人家的生活,那不是她自己的家,她的家在江西,生活習慣與愛人的家鄉(xiāng)廣東有很多的不同,梅子也不習慣離開愛人的日子,每天都想著他。夜里常常失眠,想著愛人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想著有愛人在身邊的日子。她的女兒有時給梅子的婆婆抱過去了。梅子沒有奶水喂養(yǎng)孩子,只好買來奶粉喂孩子,所以誰帶著睡都一樣。有時梅子想看著孩子睡就把孩子抱過來了,看著女兒在她的身邊香香的睡著,有時候她那小小的手還張一縮的象是要拿什么東西,看著她梅子就很開心就很滿足,哪怕又一個晚上不睡覺。孩子醒了,梅子就起來抱著她玩,給她沖奶粉,換尿片,梅子很是細心。梅子喜歡學習,什么都愿意學,學學就懂得做。梅子在廠里時是廠里的技術(shù)骨干。工廠里的樣板,都是梅子做的,廠里一開新貨,梅子就忙上忙下地忙個不停,她要告訴下面的班長那些產(chǎn)品如何做,班長再去教工人,然后梅子去車間里檢查。不能出錯,一出錯就完蛋了,那么多的材料都是老板花了大把的鈔票買來的。而且要按期出貨,耽誤不起啊,誤了船的話老板一天得陪多少鈔票啊。所以梅子一點不敢怠慢。在車工部,在板房,在手工部,總能見到梅子的身影,忙忙碌碌的身影。就算以前懷著孩子,梅子也一樣肩負著產(chǎn)品質(zhì)量和工藝方面的重任,有時趕著貨,中午都不下班,梅子和工人們一起戰(zhàn)斗在一線上。只是開完新貨時,正常生產(chǎn)了梅子才可以放松一下,有時候一個人跑道樓頂去,在樓頂上坐一會兒她就能睡著了,偷偷地打一個小盹再回到車間。懷小孩的時候總嫌睡眠不夠,在板房里睡,可不敢,老板會在那里走來走去的,老板比員工勤快多了?,F(xiàn)在梅子在家里,坐著月子養(yǎng)著身子,可又睡不著了,為什么呢?是因為牽掛著工廠,牽掛著她的愛人嗎?

        梅子決定把女兒先留給婆婆帶著,自己繼續(xù)這樣不睡覺地過下去也不行啊,一個多月下來,梅子稱一下體重,比懷孩子之前還輕了幾斤,本來就夠瘦了,長此下去那還象人樣嗎?再說,婆婆在家里也不用種田了,自從生下了女兒,梅子就不讓婆婆再種田種地。一心帶孫女得了,總之他們也吃不了多少,梅子和愛人會給很多的錢婆婆他們用,讓他們花也花不完。梅子生孩子前請了半年假,這樣只過了三個多月,梅子就決定回廠上班了。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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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狼人

        準備去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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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617年前

        黃高遠

        感覺特別真實和親切,我喜歡這樣的小說,用心去記錄生活的場景,至于這些場景所表達出來的意義,就讓大家去見仁見智了。

        3118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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