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大抵小孩都有些害怕。
小時候,常聽大人講鬼的故事。有人說,有司機上公路開車,遠遠地見一人影高高大大地站在公路中間,如果司機膽小,不敢前行,可能會出事;如果司機大膽往前沖,就會破了鬼氣,汽車過后,身后就會傳來轟然一聲巨響――鬼被司機的神勇嚇得叭下了。這樣的故事,畢竟不是身邊的人事,可能當不得真。
我身邊有過與鬼有關的、熟悉的人和事。我的一表叔,是個木匠,他在城步進沖為一生產隊修牛欄,其時該生產隊恰好死了一頭牛,表叔請求分得一點牛肉,被拒,他說:沒關系,牛肉會有得吃的。表叔施了巫蠱之術。結果,牛欄修好后,這生產隊的牛接連死過幾頭。這故事,是父親說給我聽的。表叔有吞吃筷子、玻璃的本領,只是我沒親見過。不過,我相信有幾手的表叔應該真的具有霉他人的本領,父親說的應該是真實的。我與表叔有過多次接觸,很遺憾,沒有當面向他求證過。還有一事,也讓我相信白日活見鬼。我讀小學時,有一低我兩個年級的男孩,因病離開人世,因在轉灣區(qū)人民醫(yī)院治的病,也死在那里,家人就將他葬在鄧元泰附近的一個地方。不曾想,這是一養(yǎng)生地;養(yǎng)生地,據說老年人葬了,會護佑后人,是福地,但對短命鬼就不是好地,會鬧鬼。這小孩,大白天還回到家里來了,家人及村子里人都不安,他的家人只好把他改葬他處,并把他身上的皮帶也抽走了。――皮帶抽了,系不穩(wěn)褲子,羞于出來見人,鬼也有羞澀感。有天下午,我親見他的家人從鄧元泰方向往我們村邊的大道走來,大伙說是處理了兒子改葬的事回來了。
疑神疑鬼,曾令我擔驚害怕。有一次,我與弟弟發(fā)生口角,弟弟說:你是個要死的。我回答:我還要過三個月才死。話一出口,我就害怕起來。心想我無意的脫口而出,說不定就是讖言。――盡管當時我并不知道這個詞。我的生命只有三個月了,我不想死呢。天天為此擔憂、害怕,又不好與父母親說,怕他們笑話我膽小。好不容易捱到了大限,我并沒有見了鬼去,心頭才沒堵得慌。還有一樁事,也讓我極其害怕。有一次,晚上睡覺時,不知咋的,我從床上滾落到了地上,醒來后,又聽見床底下有悉索悉索的聲音,我一下子便想到了鬼。是不是鬼把我從床上抱到了地上,在打吃我的主意了吧。越想越害怕。那天晚上,家中沒有一個人,只聽見從曬谷坪傳來了鼎沸的人聲,大人們是在聚會商量什么大事吧。我不敢出門去找大人,只好爬上床又繼續(xù)睡覺。上床后,還在想鬼的事,開頭并不能入睡,等恐懼感把自己折磨得疲憊不堪時,才迷迷糊糊進入了夢鄉(xiāng)。沒隔幾天,我又從床上滾落到了地上,也聽見了悉索悉索的聲音。那天大人也是不在家。當然也是如同第一次的莫名恐慌。幾天后,父親在床底下安放了老鼠夾子,捕獲了一只大老鼠,我才聯想到恐怖的悉索聲應當源自老鼠,我可能遇見了鬼的心魔才算釋然。
鬼是心中臆想出來的虛幻。人常說:鬼,信則有,不信則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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