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去世三十多年了,他的音容笑貌一直浮現(xiàn)在我的腦海里,尤其是他那像松樹一樣挺拔的風(fēng)格,像荷花一樣出污泥而不染的氣質(zhì),像臘梅一樣不畏苦寒的精神,一直激勵著我,催我奮發(fā)向上,教我清白做人。
父親去世那年,我只有十五歲,未諳世事。記得他老人家臨走的前一天下午,要我陪他一起看夕陽。那天下午,他的精神特別好,蠟黃枯瘦的臉上泛著紅光。
看到父親的病好了,我非常高興。父親看著夕陽神情激動,只見他兩眼直直的望著西邊的天際,吶吶道:“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我不明白父親為什么吟這兩句詩,也許是在觸景傷情。
太陽快要下山的時候,父親情緒顯得很不穩(wěn)定,只聽他一會兒唉聲嘆氣,一會兒簌簌低語,像呻吟,又像吟詠。
“樂八,你看夕陽像什么?”父親突然問道。
“像一個燃燒的大火球。”我不假思索說道。
“不像!”父親搖搖頭,說道:“像一滴血,一滴正在滴落的血,一滴快要凝固的血。”
我不明白父親為什么把夕陽比作快要凝固的一滴血,但我絕對相信他這么說一定有他的道理。
第二天清早,父親撒手塵寰,他去得匆忙,早飯也來不及吃一口;他去得坦然,身子佝僂著,嘴巴微張著,眼睛半閉著,就像一個熟睡的孩子。
父親登山的那一天,三縣交界之地的父老鄉(xiāng)親紛紛趕來送行,他們說起父親生平之事,無不為之悲哀,無不為之惋惜,無不為之感慨,無不為之贊美。父親的那些學(xué)生們說起父親的恩德,一個個潸然淚下。
我雖然對父親的過去知之甚少,但從一張張含淚的臉看得出:父親的一生看似平凡,其實卻很偉大。
父親雖然不在了,但他的精神不滅。幾十年來,我一直以父親為榜樣,堂堂正正做人,扎扎實實做事,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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