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與老家
和父親在灶旁燒水聊天的時候,我告訴他,我想回老家住幾天。父親原本還很清爽的神情剎時木訥了,好久才偏過古銅色的臉,點了點頭說,去吧,庾家橋的幾位叔伯都要忘掉你長什么樣子了。回去走走,看望一下他們。順便打理一下老家的房子和你爺爺?shù)膲?。說完,父親的臉又緩緩的偏了回去。灶里紅紅的火苗剛好照著父親開始凝重的表情。我想,大概我的話又一次不小心撩起了父親20年前的回憶。
20年前,由于社會原因,父親不得已離開老家與母親來到我們現(xiàn)在居住的地方。從此,老家成為父親心里最深的想念。一晃,22個歲月悄悄從父親身邊溜走。我兒時記憶里父親青青的鬢角,如今已參雜了不少白發(fā);深深的皺紋也不知何時爬滿了父親亮堂的額頭。父親老了,抑郁的20年讓父親老的好快好快。對老家無時無刻的想念加上陸續(xù)從老家傳來的痛:奶奶、爺爺相繼去世;象征祖輩輝煌的老宅被村民拆建;父親和伯伯親手修的轉瓦房在98年洪水中倒塌......把一個壯年的父親拖垮了。
母親告訴我,我不在家的日子里,父親時長嘆著氣說,兒子們都大了,他自己老咯。我知道,父親感嘆自己年紀大了,其實是他心底“落葉歸根”的愿望越來越重了。只是顧及我和弟弟還沒有成家立業(yè),怕增加我們的心里負擔,所以沒有直接說出來。作為兒子的我慚愧啊。有句話說:“真正上帝是孩子的愛心。一個擁有善良之愛的孩子所能給予父親的,是微笑,是欣慰,是人生得以美好的生命”可是我給了父親什么?——父親用整個壯年承載了20年的家庭重擔,20年的生活艱辛。到老了,這么一個小小的愿望我都不能還給他!
現(xiàn)在,父親與老家已成為我心中的一扇門,可惜開啟它的鑰匙我還沒有拿到。未來的日子里,尋找這把鑰匙就是我生命的一個主題,直到讓父親安詳、歡喜地走進回憶里的老家。
庾茂清 2.4 于武岡
父親·老家
20年的時間
沒有沖走父親沉沉的想念
老家,就像一座高山
牢牢佇立在他心間
一年,一年,又一年
從未改變
庾茂清 3.20 于貴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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