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我在南橋街上住了一年,在那里我養(yǎng)過一群可愛的小鳥。
姑媽的兒子很淘氣,經(jīng)常到山上掏鳥窩。有一天他帶來了一窩小鳥,一共有五只,還沒長毛,眼睛也是閉著的。聽小表弟說,他養(yǎng)過不少小鳥,只是沒養(yǎng)大過一只,都死掉了。他問我養(yǎng)不養(yǎng),要不他打算扔掉它們了??粗@些失去了媽媽可憐又可愛的孩子,我把它們接了下來。
接下來之后我才感到養(yǎng)鳥的麻煩:這些小鳥每天要吃十來次,沒隔1—2個小時就得喂他們,這得需要耐心,你隔得太久不管他們,它們沒有餓死也得餓病。幸好我站柜臺賣東西,我可以抽出時間照看它們;更可惱的是食物問題,不能光給他們喂飯,最好是抓小蟲喂,雖然有幾個鄰家小孩幫我抓小蟲,但抓到的小蟲遠(yuǎn)遠(yuǎn)不夠它們吃。后來我就想到喂飼料,飼料營養(yǎng)全面,完全可以把它們養(yǎng)大,于是我花兩元錢買了一斤小雞料,喂前先用水把料泡漲,這樣就不需要給它們喂水了。效果還挺不錯,食物的問題也就這樣解決了。
接著我就想到如何讓這些小鳥長大后聽我的話。我在中學(xué)是學(xué)過動物學(xué)的,看來要用巴甫洛夫條件反射那一套來訓(xùn)練小鳥。以后我每次喂它們前先吹幾聲口哨,經(jīng)過一段時間后,這些小乖乖便聽話了,只要我一吹口哨,它們便拍著翅膀,張著嘴,嗷嗷待哺。
過了不久,這些小家伙長睜開了眼,長出了絨毛和羽毛。羽毛是棕黃色的,個頭比拳頭小一點,我問過別人他們都說這種鳥是黃老鴰,學(xué)名叫松鴉,食性較雜。一個月后,它們的嘴也變硬了,開始跳出來玩,呵呵,我該教它們飛翔了。這個時候那一斤飼料還沒有喂完了。
我把它們關(guān)在一間比較寬大的房子里,里面搭了一些竹竿,讓它們在里面飛來飛去,等它們餓了,我就蹲在一個角落吹口哨,直到它們飛到我跟前我才喂它們食物,這樣訓(xùn)練了一段時間,我想可以讓它們在外面自由飛翔了。
我把它們一只只往外面扔,它們有的飛到樹上,有的飛到屋頂,小鳥們得到自由后看起來很歡快,它們在屋頂上跳來跳去,“哇-----哇----哇---”的唱個不停,它們的歡叫吸引了不少鳥兒,也在那屋頂上跳呀、唱呀,真是一幅百鳥歡歌圖!幾個小時過去了,我想小鳥們大概餓了吧,我就大吹口哨,小鳥們聽到我的口哨聲都“哇---哇----哇---”歡快的回應(yīng)著,而且逐一的飛到我的身邊,而我呢,自然給它們喂上一把食物。鄰居家的小孩也想逗這些小鳥下來玩,可是不管他們吹口哨多么起勁,小鳥們總是無動于衷。
以后的一段時間也許是我在那一年中最快樂的一段時光,每天早上我就把小鳥們放飛出去,讓它們在屋頂上、樹上和其他野鳥們追逐、玩耍、歡唱,每隔幾個小時我就把它們喚回來喂上一頓。慢慢地它們也學(xué)會了覓食,我每天喚它們回來的次數(shù)也越來越少,但是到了傍晚我還是把它們喚回來,以免它們住在外面發(fā)生什么意外。
長大的小鳥開始懂點事啦,有時候我不去喚它們,它們也會回來,它們飛到我賣東西的柜臺上,蹦蹦跳跳的,有時候歪著頭看著我,那神情使我頓時生出一種憐愛的感覺.,我會讓它們跳到我的手掌心,輕輕的撫摸它們的羽毛,它們總是順從的、很乖巧的讓我撫摸它們。
再過了一段時間,我對它們操心也越來越少,早上我把它們放出去后便不再管它們,只是在有點想它們的時候,站在外面喚一聲,聽到我呼喚聲,那些小鳥便會“哇---”的一聲象箭一樣飛回來,我伸出手來,它們會穩(wěn)穩(wěn)的落在我的手上。
慢慢的它們像小雞一樣在傍晚的時候自己回家了,那時我通常在后面的庭院里看書,它們一只接一只的飛回來,它們有的在雜草叢中找小蟲,,有些跳來跳去,有的則站在椅背上看著我看書,偶爾會跳到我的肩膀或頭上來搗亂,等我給它們喂了晚餐后,它們自己會跳進我給它們準(zhǔn)備的舒適的小窩。
可是這種快樂美好的日子并沒有維持很久,有一天早上我發(fā)現(xiàn)有四只小鳥不見了,我四處尋找,結(jié)果在一個角落發(fā)現(xiàn)了一些棕黃色的羽毛和鳥的爪子,我知道一定被該死的野貓偷吃了。這幾天我發(fā)現(xiàn)有一只野貓老在附近徘徊,并且總是直直的盯著小鳥看,眼睛貪婪而迷離。只是畏懼我在身邊才不敢下毒手。四只小鳥的喪生使我難受了好些天,而剩下的一只又在野貓的威脅之中,我想就把它送回大自然吧。我把它帶到我回家可以路過的一片松樹林,最后一次喂飽后,把它交給了大自然。
幾天后我回去路過那里的時候,我吹了幾聲口哨,居然它回應(yīng)了,我循著聲去找,它看到了我,“哇---哇----”的飛撲過來,好像是見到了自己久別重逢的親人。我讓它落在我的手掌上,我仔細(xì)端詳,它現(xiàn)在瘦了很多,羽毛也沒有以前光亮。我很想把可憐的它帶回去,但我一想到至今還在那里徘徊的野貓,我就打消了帶回去的念頭。
以后我每次路過那里的時候,總是吹著口哨,可是我再也沒有聽到那親切的“哇---哇----哇”的聲音,惟有松濤依舊--------
我在南橋養(yǎng)過了一群小鳥,它們帶給了我不少的歡樂,也帶給了我不少的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