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在哪里看到你,也不知道自己曾經(jīng)流浪到哪個地方。
你就在大路旁。站臺邊。破舊的小三輪車上。神情漠然,眼光呆滯。蒼白的臉龐,微卷油露露的長發(fā)。耷拉。稀疏的胡須,錯亂地交叉。你望著前方,眼睛里落滿渾濁的顏色。無色的眼球。死魚般的眼神。慢慢轉(zhuǎn)過頭。那是你的食物。半碗湯,上面漂浮著幾塊發(fā)白的油豆腐,還有幾塊小肥肉。你輕輕地嘆了口氣,又木然地轉(zhuǎn)過去,望著天空發(fā)白的太陽。
天依然很熱,焦躁得讓人無法透氣。仔細(xì)打量你身后,才發(fā)現(xiàn),破舊的三輪車上就是你流動的家室。一煤氣罐。一小燃?xì)鉅t。一鍋。剩下的就是很多撿的水瓶。車子后面是你卸下來的一大包垃圾。你撿的。這就是你的財產(chǎn)。我想那是這世界最為完美的房車,我相信你的滄桑就好似你臉上密密麻麻的皺紋。
你緩緩地轉(zhuǎn)過頭。夾起一塊豆腐,慢慢地放到嘴邊。許久,才咬了一口。放下。咀嚼。輕緩。好似用盡了力。那是乏力的表象,那是無助的呻吟,那是求生的點點欲望。
觸動。在這一刻之間我的感情徹底崩潰……
想來你是病了,全身乏力,所以在路邊做好午餐……可惜,你連吃的欲望都沒有……只能望著食物嘆氣,只能靜靜地抵擋病痛,只能默默地積聚自己的能量……沒有親人守護,沒有人問候……只有你木然地堅持……就像一尊石雕……面對冷漠的世界。
我的眼睛迷惘了。很想過去問候你,想去傾聽你的故事……
但是最終還是跳上車。逃離……
因為我看到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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