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紅塵之無果
素心站在西湖橋邊,想起蘇小感慨萬千,悲從心來,不由隨口而出:“油壁香車紅顏盡,冷雨招風弄花輕,此生誰與儂相憶,君比東風最薄情。”一代佳人香消玉損,皆為一個“情”字。自古美人如名將,不見人間到白頭。人世間愛恨情仇最后都是過眼云煙,百年之后都會化作黃土一撮。
:“喲,小妹好雅興,請你幾次都不去我的如意樓,原來在這吟詩作對。你答應給我的詞曲寫成了沒?我好唱呀!”一個黃鶯般動聽的聲音脆生生地傳過來。不遠處一個貌美如花的少婦一步三搖的走過來,旁邊是一個風流倜儻的儒生。素心迎上去:“紫蝶姐姐說笑了,我哪會作什么詩,只是即興的幾句白話罷了。”婦人美目一瞟,笑著道:“不與你爭這些無聊的話題,走,如意樓吃酒去。”話剛落音,一把牽過素心的手,不由分說拉著便走。
到了如意樓要了些酒菜,另外又有兩人過來,一個油肥肚大,一個俊逸非凡,都是儒生的知己好友。婦人和儒生卿卿我我也不避嫌,儒生的朋友見怪不怪,素心卻是面紅心跳極不自在。婦人翹著蘭花指拖著腔調(diào)問素心:“妹妹,聽聞你可讀心,幫我看看此——君——怎——樣?”素心笑而不答,自顧倒了一盅酒一飲而盡??茨侨迳拿嫦嗪蜕駪B(tài),素心搖了搖頭,嘆道:“姐姐,你閱人無數(shù),還用問我嗎?此君生來一雙桃花眼,必定是個多情之人,你怕是空喜歡一場罷了。”儒生并不在意素心的話,反而含情脈脈地看著素心。婦人被揭了短一樣,猛地拿著酒壺往口中灌,素心奪過酒壺:“如果你想醉,我奉陪。但是姐姐你應該明白我不是會說奉承話的人。”婦人幾杯悶酒后竟然失聲痛哭,跌坐在儒生懷中,粉拳不停地捶打儒生的胸口:“你這負心人,你怎么就不說話,人家還以為我是自作多情。難道你與我說的話都是欺騙我的么?”素心不經(jīng)意地望了儒生一眼,只是一眼,她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斷,這個男人是逢場作戲的風流種。儒生滿是疼惜地摟著紫蝶:“傻瓜,我怎么可能不喜歡你呢?我對你是真心實意的,就因為她隨口的一句話,難道你真認為我不愛你么?”
素心只是苦笑,這個男人扯謊真是面不紅心不跳。就因素心口無遮攔的一句話,大家不歡而散。素心不由自責萬分,當晚寫了一首 《醉花間 》—— “莫求醉,但求醉,醉流相思淚。獨問君不語,只見紅顏悴。痛哭涕淋淋,歡時情曖昧。嬌態(tài)如柔柳,垂憐心已碎。”她乘著月色給紫蝶送去,紫蝶正坐在床頭獨自流淚。女人若動了真情,便喜歡讓自己陷在痛苦中難以自拔,只是當情事成了往事,才會明白當初的癡狂是何等的可悲可笑。
幾日后儒生托人給素心遞信過來,要和素心單獨相見。西湖邊,垂柳下,儒生風度翩翩,臨風而立。素心下了轎,遠遠地看著,并不前去。這個男人,她已經(jīng)看透。:“素心”儒生親切地叫道:“你知道么,也許我們前世就已經(jīng)認識,你信么?我喜歡你,從看到你第一眼起,我就喜歡,你是我一生都在尋找的女子!”素心淡然一笑:“我不是個多情的女人,更沒有一顆多情的心,所以你的花言巧語打動不了我,你更不必對我說這些。紫蝶姐姐對你一片真心,你可不要再負她。”面對這個風流多情的男人,素心替紫蝶深感不平,這個在紫蝶眼中情深義重的男人,在素心眼里卻風流成性。她想起紫蝶昨天對她說的話:“素心這次你的感覺錯了,他是真的喜歡我的,你看這個珠花好看不好看?是他送給我的定情信物!他還說只要我喜歡,他連心都愿意給我。”素心看著那個價格不菲的珠花,看著紫蝶幸福的表情,只希望自己的擔心是多余的。但是如此一來,素心的心又被提起來,這個死性不改的男人,還是那么喜歡見異思遷。
七月十五,鬼節(jié)。月明星稀,面對這個糾纏不休的男人,素心多了好些煩惱。她惱怒地問他:“你喜歡過紫蝶么?”他點點頭,:“可是我更喜歡你!我愿意和你相伴一生,我要娶你為妻,有了你以后我絕對不會再喜歡任何女人!”素心幽幽地看著他:“你敢看著我的眼睛說么?”他看著素心的眼睛,素心的眼里有一種寒光讓他心冷,他沉默。素心伸開雙臂,抱著他,低著頭在他胸前凝聽,片刻就推開他:“你的心告訴我,你在騙人!”她太了解他了,這種喜歡在風月場所流連的男子是不會對女人動真情的,他的真心就如那燦爛的煙火轉(zhuǎn)眼即逝。她笑著說:“你不喜歡紫蝶,也不會真心喜歡我,但在你心里最隱秘的地方,我聽到了一個隱隱哭泣的聲音,那聲音是蘇小的吧?”他無語,這個女人,真的把他看得太清楚了。蘇小,那個裙裾飛揚的女子,那個柔媚至極的女子,那個用情至深的女子,是他心里的一根刺,時時刺得他疼痛不已。只是她是青樓女子,是他朋友的至愛,而他是名門望族,更是要考功名的人,他和蘇小即使是愛著又叫他如何去愛?:“素心,請你相信我并不是用情不專的人,蘇小是我深愛過的女人,一輩子我都銘記于心??墒俏也荒芙o她想要的幸福。你懂么?”
所有凄涼的結(jié)局都有一個華麗的開始。蘇小該安心了,畢竟阮郎是愛過她的。素心想起蘇小的話:“作為女子,妙在青春,青春若逝,必為人厭棄。不如稱灼灼紅顏離去,讓人追憶。”蘇小彌留之際對素心說:“交,乃浮云也,情,猶如流水也,隨有隨無,乎生乎滅。”阮郎并不記得也不曾在意,素心原是蘇小的貼身小丫環(huán),蘇小對她情同姐妹。她見慣他和蘇小的形影不離、夜夜歡歌,聽慣了他對蘇小的甜言蜜語、海誓山盟。比起蘇小,她自覺遠遠不及。
似水流年,愛如一場煙花,繽紛燦爛,容易消失于茫茫的黑夜。對男人來說,有一種女人媚在外表,讓人我見尤憐,如紫蝶;有一種女人媚在骨子里,如蘇小,讓人永生難忘。只是紫蝶也好,蘇小也好,都是阮郁生命中的過客。而那一個他永遠也得不到的女人,卻讓他欲罷不能,讓他魂牽夢繞。如果蘇小是一根刺,素心便是他心頭的刀,讓他明白比痛更疼的滋味,就是不給他去愛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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