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再講幾個民國名人關乎豆腐的事.
上篇中講到了周總理和鄧總設計師與豆腐的淵源,其實中共領袖里面,與豆腐淵源最深的還是我們鄉(xiāng)賢主席同志.主席餐桌上日常的四菜一湯必有一碟是我們這一帶稱之為"豆腐乳"的霉豆腐,而主席的那句"臭豆腐還是火宮殿的好吃"更是在長沙城里盡人皆知,為火宮殿增色不少,讓其成了長沙城的招牌小吃,主席自然是無心插柳,而他卻不知這柳蔭余惠其實卻潤澤無窮!
中共另有一早期領袖,也是一位不折不扣的豆腐粉絲,這人就是以文名行世的瞿秋白先生.1935年秋白先生在福建被捕,就義前在獄中寫了一篇令他身后曾一度蒙塵不已的長文<<多余的話>>,用一萬多字的篇幅回憶了自己的一生,最后一句卻非常特別,令人無端生發(fā)出許多感慨來:"中國的豆腐也是很好吃的東西,世界第一."
我當時讀書看到此處的時候,腦子里確實似一滿腦子的豆腐漿,一片空白又一塌糊涂,不知先生意欲何指?后來慢慢品味,才品讀出些許意味來,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先生在這里決非多余的話!畢竟民以食為天,死到臨頭,回味自己舌尖上的美好時光,就好比清代才子金圣嘆在法場上臨刑前的"痛快"之說一樣,也不失為一種絕好的解脫方式,與戲劇演義里那些臨刑時的好漢高喊:"腦袋掉了碗(請讀者朋友們特別注意這句話,腦袋是吃飯的家伙,碗也是吃飯的家伙,由此可見,人之將死,吃飯為大)大個疤,老子二十年后又是一條好漢!"其實是同一路數(shù),只是先生是自命清高的文人,自然會有文人特有的矝持,不會喊出與綠林好漢們同樣的口號來.
民國時期,美食名家很多,其中名望最高,地位最隆者莫過于曾做過國民政府主席的鄉(xiāng)賢譚延闿先生.這位組庵先生與家廚曹敬臣共創(chuàng)的"組庵菜"自成一格,為民國食壇所公認,"組庵菜"中有一道很有名的菜就是"組庵豆腐".
民國大佬第一人者,莫過于孫中山先生也,中山先生與豆腐更是淵源頗深.先生本身是學醫(yī)出身,故對豆腐的營養(yǎng)價值和作用有更為理性的認識,在<<建國方略>>中對豆腐有過詳細的論述,力倡國人多食豆腐,又親力親為,創(chuàng)制了一道"中山四物湯"的營養(yǎng)美食.
中醫(yī)上有"四物湯"非常有名,由當歸,川芎,芍藥,生地四味藥組成,是補血養(yǎng)生的經典方藥.而中山先生則另辟蹊徑,以四種素食即黃花菜,黑木耳,白豆腐,綠豆芽烹煮而成.從現(xiàn)代營養(yǎng)學和養(yǎng)生學的角度來看,確是一道質優(yōu)價廉的養(yǎng)生美食,而且四種食材,黒白黃綠四樣顏色,想想也就醉了!
孫先生最愛吃的豆腐菜是"豬血豆腐湯"和"魚頭豆腐湯",這兩道豆腐菜都是湘菜里當紅的大眾豆腐菜,但中山先生的"魚頭豆腐湯"略有不同,準確一點的話應叫"咸魚頭豆腐湯",乃中山先生之首創(chuàng).原來在先生老家廣東香山一帶,盛產魚,為耐貯運,人們多制咸魚,大伙也喜食咸魚,但不喜歡吃咸魚頭.中山先生就發(fā)明了"咸魚頭燉豆腐湯"這一道菜,豆腐味淡,正好和咸魚頭之咸味中和,食之別有風味!
民國另一大佬,也是民國爭議最大的人物是袁世凱,此公及其府上有多人喜食豆腐,其府上是有私人廚師的,其廚師做豆腐菜的功夫非常了得!
據(jù)京城名醫(yī)徐亞夏回憶,1923年夏,其時老袁因做皇帝而不得,已駕鶴西去六七年,成了先大總統(tǒng)了.其孫女袁家紅患病,徐去袁府出診,因已到吃飯時間,袁家留其吃飯,徐回說不方便,因父親病逝未及百日,按鄉(xiāng)俗要戒葷腥吃一百天素食.袁的姨太太吳氏說:"這好辦,讓廚房給你做幾樣素的就行了."后來桌上上了六道菜----素什錦,油炸豆腐皮,鴿子蛋,炸蝦仁,紅燒鯉魚,銀耳湯.徐一時手腳無措,實在是不好下筷子,大都是葷菜,沒有像樣的下飯的素菜.吳氏見了笑道:"放心吃吧,全是素的."徐頗感驚訝,將信將疑,小心翼翼的嘗了幾口,原來主要材料都是豆腐,味道居然比真魚真蝦還要鮮美.我在以前的文章中曾講到,我父親年輕時在廟中曾吃過和尚師傅的素菜席,三十多道菜大都是豆腐,其中一道"鯉魚躍龍門"更是令人難忘,我當時聽了是不太相信的,后來讀書讀到徐醫(yī)生的這個回憶,終于相信世上竟然還有這樣的神廚大師.
民國另一屌翻天的名人是有少帥之稱的張學良,是"民國四公子"之一,以善于享受和玩樂著稱,自然是一個美食大師,年輕時錦衣玉食,極盡口腹之欲,吃遍天下名食.西安事變后遭蔣公幽禁,有相當長一段時間是在貴州山區(qū)度過的,貴州自古為蠻荒之地,多的是山,有的是水,游玩幾天是可以的,長期住下來末免會有窮山惡水之嘆,且行動也不是十分自由,自然無法隨心所欲地暢享美食了.但貴州山間的小溪小河中卻盛產鮮魚,年輕時以會玩著稱的少帥,對于釣魚自然是輕車熟路.為排遣寂寞,少帥終日以釣魚為樂,而陪侍在側的趙四小姐則就地取材,因陋就簡,精心琢磨出了"燒魚秘籍",做的魚甚是有名,人稱"張家私房魚",意謂一般人是沒有口福吃到的.其主要原料就是利用貴州當?shù)氐乃岵?豆腐和魚,另外加上幾味當?shù)厣揭八a的香料烹煮而成. 寫到這里,順便提一下,貴州的"酸菜豆腐魚"名聲很大,前幾年中央電視臺的系列節(jié)目"舌尖上的中國",曾專門涉及.我去年暑假與友人結伴到貴州鎮(zhèn)遠古城旅游,因慕其名曾專門點了這道菜,欲一逞口腹之欲,但事后頗有"盛名之下,其實難副"之感覺,遠不如咱湘菜中"湘鄉(xiāng)魚''"湘霸魚"或"魚頭豆腐湯"合我的胃口,看來一方山水養(yǎng)一方人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武岡市職業(yè)中專 朱云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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