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山村隨想
落日拉扯著黃昏的影子,蹣跚在資水河畔,晚歸的馬蹄,碰碎了我對冬日無邊的懷想。如同夜雨一樣梳理個沒完沒了,座在電腦桌前想家,便從父親的電話里聽到隱隱約約的鄉(xiāng)情。
山頂上的那座鐵塔,讓通信改變了生活,所以在千里之外父親能在我耳邊噓語,一個被暫住的城市也能在父親耳際穿流。
用一點贊歌歌頌公路,圓軸的滾動替代了遠行的腳步,昔日的“挑山夫”變成了懷舊的照片,留守的山村從此不再寂寞。安靜的只是水牛趟過的田埂,還有犁尖劃過的波痕,跟隨了父親十多年的耕牛,終于可以悠閑的啃著嫩草,抬起頭來展望春天。
山村,只有老人和孩子?;蛘呤浅己痛稛熑綦[若現(xiàn),還有野草深埋門前的小路和青苔爬滿田間的青石板。村莊海拔最低處的那座石板橋,蜘蛛正在織網(wǎng)。伴隨落日高楓的是歸鳥無聲的巢窠,在風里搖搖欲墜。
小學校園的那堵圍墻,坍塌了又重修了。還有學校模擬的鐵門,依然是退休老校長的夢想,校園里的樹砍過了又種上新的樹苗,遠離故鄉(xiāng)多年的游子,變成沒有母校的孩子。
我想,山村的火塘里,那紫藍色的炭火開始烤燒著寒夜。昏黃的白熾燈光下,老婦們圍坐著一爐炭火,聊天,繡花,納鞋底,織毛衣……孩子們拿著竹筷在溫熱的灰堆里翻來覆去,歷練出一個個香噴噴的烤紅薯,他們輪流著吃,吹掉上面的灰塵就放進了嘴里。正起勁時,老嫗說:二娃,你去拿你的磁鐵來,繡花針掉地上了。老人抱怨燈光太暗,忘記了自己已是兩眼昏花。二娃將磁鐵在地上打滾幾下,針就吸附在磁鐵上了,轉(zhuǎn)交祖輩后又湊到一起吃烤紅薯。
我想,充滿滄桑的喚兒聲,從山的這面撞擊到對面又回音過來。千絲萬縷,趕著牛兒的牧童踩著月光回家。家里剛回來的青年男女,孩子們不認得他們是誰,還來不及叫一聲爸媽,他們又去一個叫廣東或者是浙江的地方。
或許,田間的土豆已經(jīng)發(fā)芽,園子里的油菜已經(jīng)開花,堂叔家那頭豬已經(jīng)等待著宰殺。
鞭炮或者是煙花的一聲聲脆響,燃燒的火焰在瞬間消失,孩童的歡呼聲回響在整個山村。鄰家外出幾年的孩子一定已回家,等待多年的父母臉上樂開了花。蒸做糍粑,殺豬宰羊,那聲音一定穿山越嶺,洋溢幸福,那年的春節(jié)一家人又哭了。
告別新年的鐘聲,伸向遠方的鐵路又開始繁忙,人們操著鄉(xiāng)音開始講述南方。行囊里裝有臘肉,還有為同村那個妹子捎去的辣椒……
我想此時,山村的屋檐一定正被風吹過,那聲音和風鈴一樣清晰。還有山邊的古楓,輕聲在唱歌,遙遠而飄渺。僅有幾戶人家的村落,會在午夜的鼾聲中變得安靜,屋檐上的水滴凝結,向下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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