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七年的夏日,一次中考,讓我不顧后果,一氣之下就踏上羊城之路。為啥,也許有人會問道這個問題。也許,我太古板,太狹隘,容不下學(xué)校里的作弊邪風(fēng)。也許,我太傲慢,認(rèn)為學(xué)校里,不太適合我這個愚癡者。種種猜疑就會隨之而來。不管怎樣,既來之,則安之。
驕陽似火,將大地烤的直冒煙火。我卻還踏在長安街上,努力尋找打工之所。每到一處,首先就要查核身份證。因自己十八還差一年,所以總會被搖頭拒絕。我只有無奈。無奈中,心在燃燒,心在憤怒;不就只未滿十八嗎?不知如何,莫名奇妙又走回那黑漆漆的租房里。幸好,晚上時,有一老鄉(xiāng)幫忙,我才會有第一份艱辛的工作。
這是一家外貿(mào)玩具廠。每天機(jī)器轟鳴,工人們艱辛努力的工作。精美的玩具,就在這車間里的工作者手中產(chǎn)生出來。而車間里機(jī)器剩產(chǎn)出來的廢料,都裝在一個重十斤的大筐里。我就負(fù)責(zé)把這些廢料拖回大料房,用機(jī)器磨碎,處理成新的原料才OK。
五更雞叫,清夢驚醒。我就要身穿藍(lán)色制服,頭戴藍(lán)色帽,啃著黃色大饅頭,猶如機(jī)器一般,準(zhǔn)時刷卡上班。在刷卡的那一剎那,讓我想起學(xué)校里吃飯的情景:中午,同學(xué)們就爭先恐后,猶如潮水一般,浩浩蕩蕩走進(jìn)食堂排隊打飯。一支浩浩蕩蕩的上班隊伍刷卡之后,各自來到自己的崗位不斷努力,不斷進(jìn)取,提高產(chǎn)品數(shù)量。這樣才不會被老板炒魷魚,工資才會有所高漲。進(jìn)去之后,我就要像老總一樣,去視查車間??窜囬g里每臺機(jī)器旁大筐里有沒廢料。其實,每天早上都有好幾大筐。我就要拖著一米多長的拖貨車去車間。每臺機(jī)器所產(chǎn)出來的廢料,則像剛從娘胎中出生的嬰兒,睡在搖籃里,靜等母親的擁抱。不同的是:一筐大概二三十來斤,我卻要用瘦小的身體將它扛起,小心翼翼放在拖車上。起初,同事們對我有些不信任,都會投來疑惑的眼光,害怕我摔倒,被砸傷。說實話,我在家也沒扛過這重活。對我來說,是一大挑戰(zhàn)。我咬咬牙,一鼓作氣,將它扛在肩上。那顆緊張的心,終于可放下來了。
一早上下來,全身濕透,筋疲力盡。我趁著中午休息時,在打料房里,以裝有碎膠的袋子為床,躺在那里美美睡上一覺。一覺醒來,就是下午工作的時候。打料房里,機(jī)器開始像奔馳的火車,轟轟鳴響。讓人心煩意亂。拖過來的廢料分類之后,就放進(jìn)機(jī)器中磨碎。當(dāng)時,灰塵彌漫整個空氣,空氣中還透漏出一股塑膠味,讓人頭昏腦眩??吹酱蛄戏窟@情景,特還作了一首打油詩: 機(jī)器鳴中脆,風(fēng)塵滿天飛。貨去粉身碎,成料亦成灰。無奈,誰叫自己還未滿十八歲,才屈就這樣的一份艱辛的工作啊。
這一天的工作量,對我來說,確實有些大。不過,我還可以接受,畢竟先苦后甜吧!這樣的工作一持續(xù)就是兩個月。這兩個月其間我都生活在彷徨中,恐慌中度過。為啥這樣說。因為我還未滿十八歲啊。
有一次,國家派人來查廠。人事部經(jīng)理馬上通知各車間主任做好應(yīng)對準(zhǔn)備。各車間主任馬上派各組組長通知像我這樣未滿18歲的員工。當(dāng)時,我還正在工作,一聽到查廠的消息,心里特緊張。生怕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就馬上放下手中活兒,跟著組長去車間后門。當(dāng)時,眼睛一看,車間后門有一二十幾個未滿十八歲的員工吧。車間主任也在那里,只不過她是在那做思想工作而已。人齊之后,我們就靜悄悄跟在車間主任后面從車間后門走出,就好像做賊一般,只聽見呼吸的聲音。大家都來到一間小屋里,等候檢查的消息。整個房間內(nèi)幾乎只聽見針掉的聲音,靜得出奇。不過,傳來的是,國家查廠要查三天。車間主任只好放假三天。放假,對我們挺好的。因為我們還有工資拿啊。心里甭提有多高興啊。一顆懸著的心,終于可放下來了。迎來的是三天放假。三天放假,不用工作,就有三天工資,對未滿18歲的員工還不錯啊。我到希望天天查廠。哈哈。話說回來,要是天天查廠。廠里肯定就會辭掉我們。我們就會失業(yè),又要去尋找一份新工作。
自從這次查廠之后,心里就起了一個疙瘩,不是那么舒服??傄岱劳粨舨閺S,心像月亮總懸在空中一樣。哪怕再來一次,神經(jīng)都會厭煩。因為,雖然放假有工資,但是在租房的日子也不好過啊。為啥啊,看我說來。
每當(dāng)暮色降臨,夕陽落山的時候,疲憊的我就可以刷卡下班。外面的精彩,都吸引不了我。我直奔租房。有一次回租房的路上,偶爾聽到:這段時間查暫住證。我什么都不想,就快速回去。因為我未滿十八歲,沒有辦暫住證?;厝サ穆吠局校宦犚娚砗筠Z轟的車鳴聲,遠(yuǎn)遠(yuǎn)望過去,正是查暫住證的人,有好幾個都被請上了車,我更是著急,頭也不會就往租房跑。我回到那黑漆漆的租房里,第一反應(yīng)就是把房門緊鎖。因為我聽人家是說,若沒有暫住證,就會被捉到樟木頭等一些地方去做苦工啊.或是要罰款什么的。還讓我回憶起:我的姐十七出來時,也遭遇查暫住證。那時情形跟是緊張:長安街上,暫住證的人追著她大概追了好遠(yuǎn)。幸好,我姐跑的快,要不然,就會被他們捉住。老鼠嘰嘰喳喳的叫聲讓我慢慢回過神來。我放松了神經(jīng),坐在床上拿著一本《三國志》,慢慢品嘗。看得津津有味時,一陣叩門聲傳來,我一聽,心在想:怕是查站住證。彷徨,恐慌,手中的書從手中掉在地上,臉眉緊鎖,通紅。身上汗流浹背。門聲敲了幾下,外面直喊:“老鄉(xiāng),在不啊。”我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心才放下來。開門一看,確實是老鄉(xiāng)。他是來借書看的。
這次查暫住證的經(jīng)歷,莫過于查廠。查廠,可以放假,有工資拿。暫住證,只有躲在房子里,心里默默祈禱。我才說在租房的日子也不好過,還是希望上班。這確實是一個問題。沒辦法,只因自己未滿十八.
終于挨過了這兩個月,我毅然辭去了工作,踏上一個新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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