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子過得真叫窩囊。人家修房的修房,娶妻的娶妻,生子的生子。城里工作的小楊,有個單位吊著他一口氣,餓不死也脹不死,一個人吃飽了所剩無幾。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年年如此,活得沒有一點尊嚴,就連街上的小攤小販都看他低人一等。
追妹子,小楊實在是沒有本錢,不敢啊。人家有工作的妹子嘴巴翹起天高,寒酸的小楊站在她們面前直發(fā)顫,嘴抖得說不出一句話。沒有工作的妹子倒是經(jīng)七大姑八大姨介紹認識了幾個,可人家那心氣還是挺高,見面幾次后就感慨,要嫁就嫁有錢人??磥恚谶@樣貧困落后的地區(qū),工作人員不行時勢了。小楊找對象可是個麻煩事。
年長的同事也在為小楊的事操了不少心。李哥說,東門口有個離了婚的女子,長相還可以,比小楊年長兩歲,倒可以試試。小楊躺在床上思來想去,象他這種境況,蘿卜咸菜都吃到頭了,哪還有什么條件可談,要是那女子心甘情愿跟了他,他還巴不得,于是就隨了李哥的意,見面談?wù)劇?
李哥幫小楊約了那女子,星期五晚上,雙方在西直街的“茶花”音樂茶座3包廂如期而到。
小楊一看那女子,個子跟他差不多,算得上高挑苗條,飄逸披肩的長法散發(fā)著一股清香,淡妝襯著潤白的臉蛋,著一身墨綠色的短袖連衣裙,打扮還算得上是得體且成熟。小楊穿著皺巴巴且洗得褪色的西裝,心里有一種自卑感,不敢正眼看對方,端坐在離女子大約2米的位置。
女子打量了小楊一陣,見他如此靦腆尷尬,不由得“撲哧”一笑。便拿著歌單裝作請小楊點歌,主動挪到小楊身邊緊挨著坐下。從來沒有女子這樣親密的跟他坐這么緊,小楊的心“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自己知道唱的歌名字忘得一干二凈,找也找不到。
還是這女子能干,輕聲地問小楊,是否曉得唱《千紙鶴》。這倒是一點就點到了小楊的拿手好戲,小楊說,這歌哪會不曉得唱,在長沙讀書那會,他還在班上教全班同學(xué)學(xué)唱了這首。于是女子就點了這首。
小楊雖然不象城里孩子那樣有條件,從小參加過個音樂、美術(shù)、作文什么的培訓(xùn)班,但他向來認真刻苦,主課很優(yōu)秀,副課就算老師不教,他也會認真學(xué)一學(xué)。因此,也自己對著發(fā)的教材吊過嗓子、學(xué)過歌、懂幾行樂器。一唱就找到了音準,爆發(fā)了感情。女子心表欽佩,從這一點一滴中,發(fā)現(xiàn)小楊是個真誠且有才氣的人,是一塊被深埋在地底下的金子,總有一天會金光閃閃的。
小楊唱時,女子連連鼓掌以示鼓勵。小楊唱完后,女子問了小楊一個問題,象他這樣有才氣的男孩,為什么還要找她這樣一個不是花季少女的人。
一問就問到了痛心處,小楊坦白的說,我這副窮酸酸的模樣誰也看不上,人家都擔(dān)心找我之后會吃苦受罪。
女子淡然一笑,接著問小楊,你不嫌棄我結(jié)過一次婚?
小楊堅定的說,不嫌棄,只要你看得我這個窮老弟起,我愿意一輩子不離不棄。
女子激動的流下了熱淚。她開始講述她辛酸的往事,十八歲那年,她還在讀高三,成績還算好,考個大學(xué)沒有問題。因為長得楚楚動人,有個富家子弟看上了她,對她窮追不舍,不久便大膽地向她父母提出要娶她,她父母看上人家的財勢,逼她棄學(xué)從婚。誰知好景不長,那公子是個花花公子,移情別戀,無情地拋下了她。離婚后的這幾年,拿著法院判給她的一筆補償,在東門口開了家時裝店,一心一意做生意,一直不敢觸動情感問題。還是好心的李哥,幾次跟她介紹了小楊的情況后,她默默觀察了小楊一段,覺得還算個誠實人,所以才有了今天的見面。
小楊聽著這辛酸的往事,心里咯噔咯噔的。我們這些窮光蛋討個象樣點的婆娘都討不到,那些成天花天酒地的公子哥卻這么肆意的傷天害理。哎呀,人呀,不管有錢沒錢,還是要講點良心。
看著滿臉辛酸淚的女子,小楊情不自禁的用手把她的頭摟過來,放倒在自己的懷里。小楊輕輕地撫摸著女子干爽清香的發(fā)絲,安慰道:“不必為此傷心,一切都會變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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