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縣長張平的車一到光明水泥廠,廠里頭頭們就紛紛從廠門口奔了出來迎接。廠長朱山第一個跑過去拉開車門,向坐在駕駛位的胖子說:“張縣長辛苦了,您親自……”胖子用食指豎在嘴邊,“噓”了一聲,說:“我是張縣長司機劉川,張縣長在后面呢?”朱山尷尬地笑了一下,往后排座位掃了一眼,卻沒看到人,心下頗為納悶。劉川站起身來,扭過身去輕聲喊道:“張縣長,張縣長,該下車了,到了呢!”話聲剛落,就從后排座位上冒出一顆頭來,問:“到了么,怎么這么快??!我才瞇了一下眼呢!”朱山急忙招呼張縣長,說了些一路辛苦之類話。然后,張縣長下了車。朱山陪著張副縣長向廠內(nèi)走去,看著身旁的張平,他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這個又矮又瘦,其貌不揚的人就是剛從鄰縣調(diào)過來,主管工業(yè)的張副縣長?
張平在朱山的陪同下,在水泥廠轉(zhuǎn)了幾個圈,然后一行人來到廠會議廳休息。一個極為瘦弱、戴眼鏡的小伙子過來給每位領(lǐng)導送上了茶水,張平問小伙子的情況。朱山說,這個小伙子叫李健,是個大學生,不知怎么回事,給分配到這里來了,已來了大半年,也不知道該給他安排什么具體工作,現(xiàn)在就讓他在辦公室鍛煉一下。
中午在迎春野生園酒店吃飯時,張平?jīng)]看到李健,就隨口問了句。朱山便叫人將李健找了過來。
張平看著瘦小的李健,猶如看著一只站在企鵝中的雞,頓生親切之感。
吃過飯,張平把李健找過去,兩人關(guān)起門來談了半個多時辰。張平開門送李健出來時,拍著李健的肩膀說,小伙子不錯,好好干!這個情景許多人都瞧見了,包括廠長朱山。
張平悶悶不樂地回到家里,妻子淑蘭忙端過一碗中藥來。張平端起碗來一口喝干,臉上的神色非常難看。淑蘭說:“周半仙吩咐過,這藥不能放半點糖,否則就不能見效,你還是忍著點吧!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睆埰秸f:“我什么都吃過了,都沒半分效果,這藥真地有效么?如果真的有效,再苦的藥我也能吃下,你知道么,我今天到水泥廠去,他們又認錯人了呢!”淑蘭說:“這都怪你,也不知道配一個瘦一點的司機!”張平苦笑:“配一個瘦司機談何容易,可遇而不可求啊!”
周半仙的藥竟然一點效果都沒有,張平以江湖騙子的名義將周半仙送進了監(jiān)獄。周半仙大叫冤枉,說這種增肥藥是他祖上所傳,絕不會假,很多人吃了都見效,肯定是張平自己有問題。
三個月后,張平又去了光明水泥廠一趟。這一次他特地找來一個特瘦的司機給他開車。
他在光明水泥廠門口下了車,就看到一個肉球向他滾了過來。肉球滾到張平前面,握著張平的手表示熱烈歡迎。張平皺了皺眉,問他:“你是誰???上次我來這里怎么沒看到你呢?”肉球說:“張縣長,我就是李健啊,朱山已上調(diào)了,現(xiàn)在這個廠由我負責……”張平一聽,差點沒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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