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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頁 武岡文學 一 三個飛輪送來“雞毛信”

        一 三個飛輪送來“雞毛信”

        魯之洛 2009-06-13 11:14 5

        這是紅星民兵連連續(xù)行軍的頭四天后晌。民兵們像解放軍行軍那樣,斗笠上套著用竹枝、柏葉編成的偽裝圈,背著疊成豆腐塊似的被包,把鋤頭、扁擔當槍扛著,正披著暖洋洋的陽光,兩腳生風地趕路。

        被汽車輪子揚起的細砂、塵土,隨著山風在盤山公路上空滾動,組成黃澄澄、混沌沌的一片煙霧,在山谷間騰起,又慢慢地落在人們的斗笠上、被包上、眉毛上、臉頰上,又跟汗水拌和一起,在臉龐上劃出一條條黑黃的印痕??烧l也沒顧上擦拭一把。

        一個身穿紅花衣衫、藍布長褲,腳踏糯禾草鞋,斜背畫著紅“十”字的栗色保健箱的苗條妹子,兩手一張,雙腳直跳,敏捷地跳在路邊一塊突起的巖頭上,“刮即刮即”地打著竹板,用清亮的嗓音對著半導體嗽叭有板有眼地喊著:

        跨大步,朝前邁,

        鐵建民兵不畏難,

        想起紅軍“二萬五”,

        鐵腳敢把汽車趕。

        ……

        一輛輛滿載材料、機械的汽車,負著重荷,吼叫著,沖上坡度很大的彎道,挺神氣地從行進的隊伍邊掠過,還惡作劇地把股股煙塵噴得人們滿身滿臉。不知是受了快板的鼓動呢,還是跟車隊憋著一股子氣,“嘩啦”一下,人們心胸里的“油門”被踩開啦,勁頭呼呼朝外冒。一個冒失伢子揮著拳頭,扯起喉嚨哇哇喊:

        “同志們,敢不敢,來跟汽車賽個跑!”

        喊聲剛落,只見紅旗一揚,連隊離開了公路,從旁邊陡峭的茅草小路向山頂直插上去。

        車隊嗚嗚地在盤山公路上跑,人們嶄著勁嘩嘩地在茅草小路上奔,山谷里震蕩著一片歡樂的喊聲:

        “追汽車呀,加油!——”

        行進在公路上的兄弟連隊,被這熱烈情景吸引住了,也齊聲喝采助威:

        “加油啊,加油!——”

        紅星民兵連的同志們,一個個使著勁跑,很快翻過了山頂,又走上了公路,插在兄弟連隊前頭。這時,落在后面的車隊才卷著煙塵,掠過隊列,搶先向坡下飛駛了去。

        正當紅星民兵連的同志們興高采烈地沖著車隊歡笑的時候,猛聽到下面又騰起了一片“加油呀,加油——”的呼喊聲。他們以為是別的連隊也從茅草小路奔上來了,都調轉臉朝山腰看去,卻見山坡壁陡的茅草小路上,正飛奔著一個人,那人頭戴舊軍帽,身穿洗得發(fā)白的軍裝,背著小山似的三、四個被包,雙手端捧著一個沉重的袋子。也許是袋子破裂了吧,隨著他那麂子般的飛跑,從袋子里飄起一縷淡淡的煙塵……那模樣,恰象一個抱著炸藥包勇猛沖鋒的戰(zhàn)士。

        眼尖心靈的年輕伢子們早認出來了:那是在隊伍后面擔負收容任務的指導員,便興奮地喊起來:

        “喲,指導員也在追汽車哩?!?/p>

        “指導員,加油!”

        在這一片熱烈的呼喊聲中,那人已飛上了山頂。這時人們才看清他雙手端捧著的是一個折斷了的水泥包。只見他幾個大跨步奔到公路上,一手端著水泥包,一手高高揚起,用宏亮的嗓聲,向一輛正在坡上猛沖的解放牌汽車喊著:

        “同志,停停,停?!?/p>

        那解放牌沖上了山坡,嘎地停了下來。駕駛員疑惑不解地從車窗口伸出腦袋來:“什么事?”

        “這是從你車上掉下來的!”

        駕駛員砰地打開車門,跳了下來,雙手接過水泥袋,十分激動地說:“同志,太感謝你啦!”

        就在這時,前面飛起一股塵土,一輛三輪摩托車風馳電掣般駛了攏來,駕駛員扯起嗓門喊:“紅星民兵連,找紅星民兵連——”

        一個叫石小明的高挑個子青年,趕忙指著紅旗說:“喂,同志,還是四只眼睛哩,把眼睛睜大點看看: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那駕駛員抬頭一看紅旗,見上面綴著“紅星民兵連”五個黃色大字,便嘎然停住車,將風鏡翻到額上,掏出一封信來,喊道:“路明同志,誰是路明同志!”

        石小明伸了一下舌頭,拉了一下身邊一個黑紅圓臉后生伢子的衣角,咂著嘴唇說:“虎伢子,看,三個飛輪送來的,八成是雞毛信!”

        虎伢子笑著點了一下頭,忙喊道:“指導員,指導員——”

        正幫著在解放牌車廂上放水泥的路明,聽到喊聲,連忙應著,矯健地跳下來,猿行虎步走了攏來。

        駕駛員把路明仔細打量了一番,只見他二十七、八歲年紀,軍帽帽檐下,一對清亮的大眼睛炯炯有神,飽滿的臉膛泛著紅光,全身整齊潔凈,那行軍的疲勞,那騰空彌漫的塵土,竟沒有留下多少明顯的痕跡,這使他越發(fā)顯得魁偉、英俊了。便問:

        “你就是——”

        路明忙說:“我就是路明?!北銖鸟{駛員手中接過信,趕忙拆開,只見上面寫道:

        路明同志:

        根據周指揮長的指示,請見信后帶抓工程的副連長,隨摩托車來分指

        揮部,有要事商量。

        此致

        敬禮

        一二0工程第三分指揮部調度室

        路明細心看畢,一邊在心里摸,一邊將信遞給站在紅旗前面的一個敦敦實的漢子:“老趙,是分指揮部來的信?!?/p>

        連長趙勇接過信,粗略地掃了一眼,一把攥在手里高聲喊:“大家注意:原地休息。向下傳:要高副連長快點上來?!?/p>

        隨著一片“要高副連長上來,要高副連長上來——”的傳話聲,一個四十多歲的漢子急匆匆地走上來了。他身體不算肥胖,但臉相長得寬大,圓團團的腦殼上過早禿了頂,光溜發(fā)亮,肉閃閃的雙下巴光燙燙的,找不出幾根胡須。他顯得那么匆忙,扯起家織布衣襟揩著汗,腳沒停,氣在喘,隔老遠就問:

        “指導員、連長,找我有事?”

        趙勇忙將信遞了過去,笑著說:“看吧,分指揮部請你來了!”

        高副連長一聽是分指揮部來信請他去,樂得腫泡眼皮包著眼睛閃著異樣的光彩,他把信一連看了三遍。看第一遍時說:“喲,是周指揮長親自指示的!”看第二遍時說:“嗨,指名要抓工程的副連長去!”看第三遍后竟喊起來了:“哎呀,有要事商量!要事——是了,肯定是分配任務。趙連長,你只管放心,有我跟指導員去,打包票吃不了虧?!?/p>

        趙勇一聽就不高興,臉沉下來了,眼珠子一愣說:“看你說的,怎么能怕吃虧呢?要揀艱巨的擔子挑!”

        虎伢子也在一邊說:“是呀,咱們不問艱苦,只問對修鐵路貢獻大不大!”

        這些都是路明心里想著的話,他聽了十分高興,說:“同志們請放心,我們一定向分指揮部黨委請求最艱巨的任務,哪里最困難,我們就頂在哪里!”

        高副連長忙說:“我正是這個意思嘛,領下重擔子,不是叫大伙吃不了虧嗎!”

        路明嚴厲地看了副連長一眼,然后緊緊握住趙勇的手說:“老趙,你肩上的擔子重了,要多找支委們商量,把行軍這一仗打好!”

        趙勇點頭說:“你放心吧,來,把這些被包給我!”說罷,伸手要取路明背上的背包。

        路明趕忙拉住,自己把被包一個個地放進車斗里,笑著說:“還怕壓壞它?到了目的地再物歸原主吧!”

        眼看著路明他們坐著摩托車走了后,趙勇神氣地朝隊伍一揮手,喊道:

        “同志們,別歇火,繼續(xù)加油!”接著,又一迭連聲地喊道:“鄭小紅,鄭小紅——”

        那位打快板的苗條姑娘,清亮地應了聲:“到!”麻利地跑了過去,紅樸樸的臉上汗爬水流,她邊擦汗邊問:“連長,什么事?”

        “發(fā)個音,唱個歌?!?/p>

        鄭小紅從背上拉過半導體喇叭發(fā)了音:“三湘四水——,預備——起——”

        公路上空,立時飄蕩起嘹亮的歌聲:

        三湘喲四水笑顏開,

        毛主席派的喲修路大軍進山來。

        百萬雄師大會戰(zhàn),

        千山萬水聽安排,

        喲呵喲呵喲,

        修好幸福路,

        修好革命路,

        埋葬帝修反!

        哎咳,革命紅旗飄四海!

        …………

        隊伍踏著歌聲翻坡過坳,走到一片荒山里。這會荒山已不顯荒了,修起了一幢幢用楠竹、油毛氈、田泥筑成的簡便工棚。工棚那邊,是剛撈開的路基基腳,黃橙橙的一線,一頭一尾消失在兩端的山谷里。山坡邊,幾十個工人、民兵正在忙著切削隧道進口的作業(yè)面?!t星民兵連的同志們看到戰(zhàn)斗已經打響了,心里癢癢的,真恨不得放下背包干一場。二十來歲的高挑個子石小明忍不住說:

        “嚯,也不講點風格,我還沒喊‘一二三’,就搶先干上啦!”

        對方一個小伙子回答道:“對不起,伙計,沒那么好的禮性,不等你們啦!”

        石小明被這話沖得鼻子眼里都來火,也不示弱,硬梆梆地說:“嗨,急什么,不是吹,我們不干則已,一干就是最艱巨的任務。”

        走在后面的虎伢子插嘴說:“石小明,謙虛點好嗎?”

        石小明不服氣,反駁道:“虎伢子,你忘了指導員說的了:咱們要像戰(zhàn)斗在反修前哨的戰(zhàn)士那樣,哪里艱難就頂在哪里。這怎么是不謙虛呀?”

        虎伢子不擅長辯論,紅了臉,在心里憋了好一陣才扎扎實實冒出了這么一句:“反正要先生蛋,后打鳴!”

        這神態(tài)把石小明逗得哈哈大笑,一句氣虎伢子的俏皮話像流水那么自然地流到了這個“俏皮話專家”的嘴唇邊了:“哈哈,你這叫雞公也想生蛋呀!”

        石小明正在得意地笑,猛不防背上挨了一拳,他咽住笑,夸張地喊了一聲:“哎喲!”見虎伢子沒有作聲,就又反轉臉來,裝作疼痛地歪扭著嘴,說:“噫,你剛才生了蛋,怎么也不打鳴?”見虎伢子仍然不理他,又笑了,說:“嗨,你呀,不逗耍方,嘴巴子不閉臭才怪哩。小伙計,看吧,‘雞毛信’把指導員召去了,八成是領任務,等著看你下蛋吧!”

        虎伢子又在石小明背脊上捅了一拳,說:“誰跟你逗耍方?看吧,不管領的什么任務,反正照指導員說的干:哪里艱難就頂在哪里!”

        說罷,兩個后生伢子都歡快地笑了。

        三輪摩托載著路明和高副連長,在暮色籠罩的山區(qū)公路上急奔飛馳。

        公路上車輛少了,行軍隊伍也宿營了。只有那貼在深藍色山影里的村寨,飄裊著乳白色的暮靄、炊煙,蕩漾著宿營民兵的歡歌、笑語。

        摩托越朝前跑,越顯出鐵路工地的特色了。這里那里,一片片密集的有如鬧市般的燈光,直朝路明眼里撲來;一陣陣馬達的歡唱,直朝路明的耳里灌來。他的兩只眼睛忙著這里看看,那里瞅瞅,應接不暇。他憑著才學到一些有關鐵路建設的基本知識,興奮地在心里判斷著哪里是隧道工地,哪里又是大橋工地……

        公路被眾多的車隊頻繁的行車輾軋得坑坑洼洼。摩托顛簸得厲害,路明心胸里的熱浪也翻滾得厲害。他興奮、激動,整個心都浸沉在即將投入修路戰(zhàn)斗的喜悅里。他偏過頭看了一眼被他硬拽在車船里坐著的副連長:他正軟綿綿地偏著腦殼,那圓滾滾的腦殼,隨著摩托的顛簸,象雞啄米似地一上一下地勾動著。路明想:他睡著了?真怪,在這顛簸的車上,在這迎接戰(zhàn)斗任務的途中,在這戰(zhàn)斗的前夜,難道他什么也不想,一點也不激動?

        路明卻做不到。盡管在他二十八歲這樣短的生命史中,就有著不凡的戰(zhàn)斗經歷,但那種渴求新的戰(zhàn)斗的激情,卻是與日俱增,從來沒有減弱過。這難道是幼稚、不成熟的表現(xiàn)嗎?不呀,一個革命戰(zhàn)士,就會有充沛的革命激情,而且是至老不衰的呀,因為沒有激情,就不可能很好地戰(zhàn)斗!

        他臉上泛起一絲微笑,他為自己在反修前哨的戰(zhàn)斗中負傷復員回來后,連被包都沒來得及解開,又投入了搶修鐵路的戰(zhàn)斗而感到高興。他想,革命者的斗爭生涯就是這樣的呀,每一次新的戰(zhàn)斗總是來得那么突然,卻又那么自然,似乎你從來沒有想過會要干這樣一件事,但一當聽到戰(zhàn)斗的召喚,你又毫不猶豫地、滿腔熱情地沖向了第一線!因為這是黨的事業(yè),革命的事業(yè)呀!

        路明清楚地記得,他十二歲的那年,一個瓜菜噴香,滿垅泛金的秋天,他滿臉通紅,渾身流汗,蹦蹦跳跳從學校帶回一張小學畢業(yè)證書,和一張被保送到縣城中學念書的通知。這可把和他相依為命的年老多病的老伯伯喜飽了。老伯伯睜著噙滿淚水的老眼,把那畢業(yè)證和通知單翻過來,調過去,摸了又摸,看了又看。為慶祝這件大喜事,老伯伯還特地宰了只花公雞,燙了半壺醇香的米酒,一老一少對飲著。三杯酒下肚,老人的話就象開閘的壩水嘩嘩流,不斷線地流。他笑瞇著眼,咂著嘴說:“明伢子要上縣城讀中學啦,茅屋里出秀才啰!不易呀,若是你爹娘能活到今天,不知會怎么高興哩。伢子,不是搭幫毛主席,肚子都填不飽,作夢也不敢想讀書。伯伯在你這個年紀,還光著屁股給地主看牛哩。千萬要記著,不管上縣城,進省府,不能忘掉貧下中農的根本呀!”

        他昂著小腦袋,氣昂昂地說:“伯伯,您放心,我一定努力學習,緊跟毛主席他老人家干革命?!?/p>

        這時,才剛辦起的農業(yè)生產合作社的老社長大步跨了進來,連聲說:“講得好,講得好,就是要緊跟毛主席他老人家干革命!”

        路家伯伯高興地添杯加筷,說:“哎呀,老社長,你來得正好,我兄弟倆來好好喝一杯?!?/p>

        老社長也沒推讓,端起酒杯,美美抿了一口,咂著嘴唇說:“路大哥,毛主席號召我們走集體化道路,我們就辦起了農業(yè)社,是么?”

        路家老伯伯美美地抿了一口酒,高興地應著:“嗯?!?/p>

        “我們鄉(xiāng)里糧、棉、油,百樣不缺,就是缺秀才,是么?”

        “嗯。”

        “農業(yè)社幾十百戶人家,得有個根子正,喝過墨水的人管財經,是么?”

        “嗯。”

        “明伢子高小畢業(yè)啦,別看他年小,平時辦事穩(wěn)重、認真,留在社里當會計吧!”

        “……”老伯伯這回酒杯送到嘴皮邊,又放回桌上,應不出聲音來。

        老社長瞟了老伙計一眼,深情地說:“咱們荷花坪的貧下中農,眼前就只這一個秀才呀!”

        老伯伯猛然將一滿杯酒,咕嚕嚕倒進嘴里,然后用大巴掌揩了一下滴在花白胡須上的酒滴,說:“明伢子是毛主席的人,只要窮兄弟們看得起他,我也覺得光彩,還能不干!”

        老社長興奮地說:“對,我的好老伙計。”又用喜愛、期待的眼光盯著一旁的他,像是說:明伢子,你怎么打算?

        他怯怯地說;“我不曉得當會計!”

        老社長笑聲朗朗地說:“哪有生成就會的,有貧下中農幫著,邊干邊學就會了嘛!”

        就這樣,他當上了荷花坪農業(yè)社的會計。戰(zhàn)斗生活也就從這時候開始了。

        老社長蠻喜歡自己的小會計,逢人就夸:“看,咱們明伢子就像后山上那棵青翠翠的松樹,眼看就成材了?!?/p>

        這是一個十分確切的比喻。從這以后,路明光榮地加入了中國共產黨,擔任過大隊共青團支部書記,十九歲那年應征入伍,十年部隊生活中,立過功,受過獎,當過班長、排長;接著參加過反修前哨的戰(zhàn)斗。東海的海潮,南疆的炎日,北國的風雪,在他臉膛上涂上了久經磨煉的色彩,在他思想上鑄定了堅定的斗爭意志。他的確象一棵小樹苗,在承受著毛澤東思想的雨露陽光成長……

        路明的思想,正像飛馳的摩托那樣,在自己的生活道路上飛馳著。駕駛員突然回過頭來,對他喊:

        “指導員,快到了?!?/p>

        前面果然出現(xiàn)一片星群似的密集的燈光。在那閃閃爍爍的燈光中,就有著一二0工程第三分指揮部的燈光!這使他想到在燈光下參加分指揮部黨委擴大會議的領導同志們,其中也有他們的營教導員蕭志云同志。他這樣快地投入到鐵路建設的戰(zhàn)斗中來,就是從遇到蕭志云同志開始的。

        說來也巧,那天下午,他在縣城汽車站下了車,背著被包,沿著新鋪的水泥路街道向“退伍軍人接待站”走去。幾年沒回家,家鄉(xiāng)縣城的街道寬了,房屋整齊、高大了,兩邊綠浸浸的小樟樹也成蔭了。他一邊走,一邊閃著兩只大眼睛貪婪地欣賞著這一片新變化。突然,一個宏亮的聲音在喊他。他循聲尋去,看見從一支干部隊伍里,走出一位魁偉的軍人。

        “蕭志云同志!”

        他驚喜地喊了一聲,迎了上去,行了軍禮。

        蕭志云緊握著他的手問:“回來探家?”

        “復員了,回來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

        蕭志云是縣人民武裝部的科長,路明入伍的時候,正是他接的兵,所以他倆熟悉。

        “歡迎,歡迎!”蕭志云熱情地說。

        “你還在武裝部?”路明問。

        “是呀,這次調去修鐵路了?!?/p>

        “修鐵路?”

        “是呀,”蕭志云興致勃勃地解釋說,“要打一場搶修鐵路的人民戰(zhàn)爭,我們縣里準備上一萬多民兵,抽調了一百多干部,這都是去聽縣委焦書記的動員報告的。怎么樣,去聽聽吧?”

        就像戰(zhàn)士聽到了沖鋒號聲,戰(zhàn)斗的激情在路明的血管里沸騰了。他沒有去“接待站”,就背著背包隨隊伍進入大會場。

        縣委焦書記在報告中暢談了國內外大好形勢,闡明了提高警惕,加強戰(zhàn)備的重要意思,還特別強調指出:我們修的不是一條普通的鐵路,而是一條加速社會主義建設,保衛(wèi)祖國,支援世界的革命斗爭的鋼鐵運輸線。這條路修成之后,就可以大大縮短我國西南地區(qū)與北京、華東的距離,密切西南與首都和全國的聯(lián)系。要修好這條鐵路,必須充分發(fā)動群眾,實行鐵路建設工人和民兵相結合,打一場人民戰(zhàn)爭,爭時間,搶速度,盡快把鐵路修好,即使提前一個小時也是好的。

        焦書記的每一句話,都重重敲響著他的心鼓,把他渾身的激情之火點得更旺。他在心里喊:“毛主席向你發(fā)出新的戰(zhàn)斗號召了,路明,準備沖鋒吧!”他撥過算盤,摸過鋤頭,握過槍桿,走南奔北,火車沒少坐,就是沒有修過鐵路。鐵路怎么個修法?劈山開路不容易呀!他心里有一個聲音在堅毅地喊:“哪有生來就會的,只有干中學,實踐出真知嘛!”他再也抑制不住了,“嘩”地從筆記本撕下一頁紙,用剛勁的字跡寫下火一般的心愿,然后摺成一個小四方塊,請前排的同志一個傳給一個地把它送上了主席臺。

        焦書記在結束報告的時候,興奮的舉起那個紙條,站起來說:“同志們,這是剛才接到的一份決心書,是荷花坪大隊路明同志寫的,話不多,卻充分表達了一個革命戰(zhàn)士對偉大領袖毛主席的忠心。讓我把它念一遍:‘我是才從反修前線復員回來的戰(zhàn)士,請求立即奔赴鐵路建設工地,不修好幸福路,決不下戰(zhàn)場。請黨委批準?!奈皇锹访魍荆堈酒饋碚J識一下。”

        路明啪地立正站起,由于興奮,也由于向他投過來的幾百雙稱贊的眼光,使他滿臉通紅,一直紅到脖頸上。

        焦書記深情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說:“路明同志,縣委一定認真考慮你的請求,明天就可以把消息告訴你?!?/p>

        并沒有等到明天,就在當天晚上,當他從“退伍軍人接待站”回到縣革委招待所時,等了他好一陣的蕭志云激動地告訴他:“路明同志,縣委已經同意你的請求了,并把你安排在紅星民兵連擔任指導員?!?/p>

        第二天大清早,路明就趕回公社和大隊辦理復員手續(xù)和“入伍”手續(xù)。當年的老社長,現(xiàn)在的大隊黨支部副書記熱情地接待了他,為他即將投入新的戰(zhàn)斗表示祝賀,也對他急急忙忙又要離開表示不滿。老人家關切地說:“路明呀,從你伯伯過世后,我們都把你當成荷花坪全體貧下中農的兒子,大家都在念著你,盼著你,望你請個假回來成個家。床呀,柜呀,什么都給你準備好了,你就是忙呀忙呀不回來,這次回來了,凳都沒坐熱又要走,只怕那位女教師有意見哩!”

        他感激地扶著老人家的肩膀,說:“您老還不了解那位女教師,參加修鐵路,為建設社會主義出力,她一定會支持的。”

        果然在鐵建民兵動身的前夜,女教師何小筠趕二十多里路,到縣城來送行了。

        他倆在紅星民兵連宿營地的院坪里會了面。借著雪亮的路燈光,路明炯炯的眼光在小筠那勻稱、端莊的臉上看了一下,說:“我看你變了,變得堅強、老練些了?!?/p>

        小筠高興地搖著頭,說:“這是你自己哩,你才真的變得更堅強了。路明,我真羨慕你,你是在戰(zhàn)斗中鍛煉呀,剛參加了反修前哨的戰(zhàn)斗,又投入了鐵路建設的戰(zhàn)斗?!?/p>

        由于興奮,路明的臉都紅了。他激情澎湃地說:“你不也在戰(zhàn)斗嗎?凡是黨需要我們去的地方,都是戰(zhàn)斗的崗位呀!”

        小筠笑著,端莊的臉盤上閃著動人的光彩。她那雙黑眼珠子盯著路明,說:“你說得對!可是我總羨慕你,總覺得你是生活在火熱的戰(zhàn)斗生活中。聽說你要去開山劈路,我腦海里就好像出現(xiàn)一幕幕修路的戰(zhàn)斗畫面。路明,告訴我,這條路從哪里起,經過哪些地方,到哪里止?”她說著,從挎包里掏出本教科書,就著路燈,翻到印有全國地圖的那一頁。

        “行,把書給我,我指給你看?!?/p>

        “不,你只管說咯,我找得到,我用紅鉛筆先畫上虛線,我要告訴孩子們,在祖國的西南,又將出現(xiàn)一條鋼鐵大動脈。路明,等我們再見面的時候,我們就可以把這條虛線連成一條紅線了,是嗎?”……

        在路明這一連串的回憶中,摩托車飛快地撲進一座小山城,然后減速,穿過櫥窗琳瑯的街道,穿過綠影閃閃的林蔭道,在一處三面樓房的院落里停住了。

        路明敏捷地跳下車,在高副連長背上拍了一下:“老高,到啦!”

        “唔,到分指揮部啦?”老高猛地驚醒過來,笨拙地跳下了車。

        在駕駛員的熱情帶領下,他們走過響著急促的電話鈴聲,和卡卡的打字機聲的辦公室,向樓上走去。

        正好是中間休息,參加會議的同志正在三五成群地扯談。

        蕭志云一眼看見走進來的路明和高副連長,忙迎上來招呼:“你們來了!”又指著一位四十來歲,身架高大的同志說:“來,我來介紹一下?!?/p>

        那人深沉的眼光在路明臉上一閃動,站了起來,伸出一雙大手,喊道:“路明同志,嗨,我早就料到,我要找的這個路明一定是你!”

        “是你呀,周書記!”

        路明啪地行了軍禮,才去握那雙熱情地伸到他面前的那雙大手。

        蕭志云驚奇地說:“喲,原來你們認識的!”

        路明說:“是老首長了!”

        “什么首長咯,”周指揮長樂呵呵地說,“老戰(zhàn)友嘛!”

        當路明把高副連長給周指揮長作了介紹后,旁邊來了一位五十歲左右,頗有老成持重風度的同志,周指揮長介紹說:

        “這是分指揮部許副指揮長,兼工程組長。”

        高副連長一聽是直接抓工程的分指揮部首長,搶著自我介紹:“我叫高福業(yè),是在連里抓工程的,今后請首長多指示?!?/p>

        周指揮長說:“什么指示咯,以后大家多多商量嘛!”又說:“你們辛苦了,先安排地方休息吧!”

        路明忙說:“指揮長,我們是來領任務的。”

        周指揮長笑著說:“莫著急,任務有的是,現(xiàn)在交給你倆的任務是:先睡個好覺,明天一早去爬‘老虎跳’!”

        高福業(yè)不解地問:“怎么,爬老虎跳?”

        蕭志云神秘地說:“是呀,等你們爬爬老虎跳,就會明白的。記住,明天一清早營部張技術員領你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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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評論列表

        兵子駝

        現(xiàn)在承包修路啊,不知還要送多少紅包,拉多少關系,才可以承包到一段路啊,。。。。。。。。。。。

        1016年前

        兵子駝

        樓上的啊,現(xiàn)在修路,不用人海戰(zhàn)術了呢, 。。。。。。。。。。。

        716年前

        東興廣告_5532

        難為魯老師,把這個傳上來!

        1316年前

        青松

        修好革命路,]]】

        俺想去修,但是去不到啊!

        616年前

        姜遠林

        在那個激情燃燒的歲月,人們的心里沒有塵埃!

        816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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