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很久不曾這樣出門走過了。雖然僅僅是出門吃個飯,且是來去匆匆的那種,一點點小奢侈和小浪漫都談不上。我拿出別人給的肯德基的優(yōu)惠券,從中撕下幾小張,我們的晚餐就這樣解決了?;貋淼穆飞?,抬頭看到半輪月亮,掛在暗夜的天際。那沉寂的柔和的月光,讓我有一絲恍然。不知不覺中,那份賞月的浪漫心境,已經離得那么遙遠。
如果要用一個詞語來描述我們這些時日的生活,那就是兩個字:忙碌。他如被趕上架的鴨子,被逼著做一個在他的經驗里極為艱難的項目的總體負責人,面對的不僅僅是那個項目的復雜和理不清頭緒,還要忍受一個脾氣暴躁容不得屬下半點錯誤的領導的心理打擊,三番五次想退縮,又三番五次被逼回去,于是加班至凌晨一兩點變?yōu)橐环N常態(tài),以至于每一天我們幾乎沒有多少機會見面和交談:等他回來時我早已入夢,而我起床去上班時,他還睡得正香。所幸的是,他的公司新建的食堂開張了,我每天下班就騎車直接去到他公司,和他一起在食堂吃晚餐。就這樣,我們每一天清醒狀態(tài)下的見面,就局限于那短短的幾十分鐘。
立了冬,白晝變短了。周末的天氣很好,陽光和煦。若是往常,我們也許會有心情出門走一走,就算不去郊外看風景,也會到市區(qū)里逛一逛,放松一下一周以來緊繃著的神經。然而這個周末,休息于他已如神話一般遙遠。他依然加班,我成日里開著電腦,四處看看,再埋頭于那一堆有關網絡通信的各種各樣剪不斷理還亂的協(xié)議之中。
打開曾經熱衷于之的兩個家鄉(xiāng)網站。一茬人走了,一茬人又來了。對于這兩個網站來說,熱鬧是一種常態(tài)。網友們作為一種資源,可以說是源源不絕后浪推前浪的。只是于我來說,已經是另一種形態(tài),也是另一種心境了。很久不曾發(fā)言,于是有羞于露面之感。一旦沉寂,沉寂便成為一種讓人心理安定的狀態(tài)。只是占據(jù)著卻不去打理的版面,于自己成為一種刺眼的痛了。甚至想以某種方式隱匿了,讓人別再記起,就像從來不曾來過似的。也許這樣會更好些。
常常會回想過去的一些快樂,我們這些所謂的文學愛好者們,曾那么熱切地在群里談天說地,我甚至還為幾十年后的相聚發(fā)起過一場浪漫而美好的倡議。然而,那時的我并不知道,幾十年的光陰,會將一切都變得面目全非??刹皇敲矗缃癫挪贿^一年光陰,那個曾經熱鬧非凡快樂得不可開交的群,已經沉寂了。沒有確切的日期,一切的美好都如煙云一樣,漸漸被風兒吹散了。——其實,這并非我們愿意看到的景象,也并非我們的心怠慢了,真正的緣由只有一個:忙碌。
我們終究都是生活在社會低層的小人物。為養(yǎng)家糊口計,忙碌將成為一種常態(tài)。所有浪漫的、夢想的、閑情逸致的東西,都將為忙碌讓步。
可是,當我們在忙碌之中收獲物質財富的同時,卻發(fā)現(xiàn)每一張行色匆匆的臉上,寫滿著漠然和茫然,當我們在通過艱辛努力而獲得的物質包圍下微笑的時候,回頭審視自己的內心,卻發(fā)覺如此蒼白而貧乏。那么,我們需要什么呢?也許我們心里很清楚地知道答案。可是,我們卻別無選擇。也許,這便是人生存在的一種悖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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