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00七年十二月的某一天,我決定去見葉子。
人的一生當中,有一些人是可以不見的,有一些人是一定要見的,有一些人是可見可不見的,而有一些人則是非見不可的。比如葉子之于我。
出發(fā)之前,我在博客里寫了那篇《幸福的騷擾》。寫那些文字的時候,心情自然是溫暖的,且?guī)е唤z絲的向往。
葉子從西安到深圳,我則從廣東的最北邊向廣東的最南邊出發(fā)。一場從網(wǎng)絡走向現(xiàn)實的情景喜劇將從兩個女人之間拉開。
我走那天的天氣非常的好,陽光一路如影隨形。
走之前,我發(fā)了一個短信:我來了。
她回了兩個字:等你。
坐在車上,開始傻笑,不知情的,以為我是那個戀愛中的女子,是要去赴一場深情的約會呢。
現(xiàn)在,請容許我停下來,來一段小小的插曲,因為,在我的深圳之行中,我要感謝一個人,一個之前我從未謀面的人---武岡人網(wǎng)站上的闖飄大哥。
與闖飄大哥的相識緣于網(wǎng)絡,應該是起于我的文字吧,他跟過貼,也給我留過言,大都是贊美之詞。我也看過他上傳于網(wǎng)站的清晰的相片,氣宇軒昂,一臉正氣,眉目之間,盡顯英雄之氣,想當年,應該也算是一人見人愛,車見車載的帥哥級人物了。
我只知闖飄大哥就職于深圳,在關外一家大工廠里管理著上百來號人,深得管理之道,平常在網(wǎng)絡里,卻聊的少而又少,即便是在群里遇見了,也只是點頭之交,相互打個招呼,問個好,便各自沉入到茫茫網(wǎng)絡里了。
盡管深圳于我,并不陌生,但是三年的時間,足夠改變一切了。更何況是高速發(fā)展的特區(qū)!所以,出發(fā)之前,我還是給闖飄大哥發(fā)了幾個短信,主要是想問問路況,并無他意。他得知我要去深圳,極為高興,甚至張羅著要去網(wǎng)絡發(fā)貼子,嚇得我趕緊讓他別亂來,我只是匆匆而去,匆匆而回,不想興師動眾。他倒也尊重我,只是祝我一路順風,順帶叮囑我注意沿途安全。我只當他是禮節(jié)性的客套,想著他大概也無見我之意,一轉(zhuǎn)身,便把這事忘記了。
人算不如天算。我算計到了種種與葉子見面的細節(jié),卻偏偏忘記算了車子晚點。原定五個小時便可到達的,居然用了九個小時。我一路顛簸,進入深圳市區(qū)時,已是夕陽西下,差不多可以用“人約黃昏”來形容了。
期間,闖飄大哥發(fā)來幾個關于如何從福田車站去航天賓館的具體路線的短信,我有幾分感動,還是老鄉(xiāng)好,哪怕是從未謀面。以后若再有人和我說什么“老鄉(xiāng)老鄉(xiāng),背后一槍”之類的狗屁話,我和他急!
那輛寫有“新錦湖”標志的大巴車在比原來時間晚了四個小時之后,終于開進了福田車站,而我已經(jīng)疲憊不堪。
一出車站門口,我一眼便看見了從寶安趕來,先我一小時到達的闖飄大哥。
使我大為感動的是,闖飄大哥居然是帶著病體從寶安過來的,用他的話說“已經(jīng)打了兩天的針了”,我愧疚的不行,不曉得說什么才好。他憨憨的笑,沒事啦,你安全到達就好,我就是怕你對深圳不熟,才特意跑來接你的。
我也跟著笑,淚卻往心底流。
叫了出租車,從福田車站出發(fā)的時候,已經(jīng)華燈初上了。
遠遠的看見了“航天賓館”的廣告牌時,我發(fā)了個信息給葉子:趕緊出來接駕!
站在航天賓館的大堂里,我的心情無以形容,世界上的語言是如此的蒼白,哪里能形容得出我的狂喜和激動?
六年的相知相識,六年的風雨同共,六年的牽手扶持,如今都要在這一刻變得清晰,變得觸手可及,這該是一份何等的幸福!
“我在外面逛街,馬上回?!?/p>
天啊,什么人哪!我不遠百里,只為這一刻的狂喜,你卻居然還有心思在外逛街!看著坐在大堂沙發(fā)上一臉疲憊的闖飄大哥,再看看一身灰塵、土頭土臉的自己,我的火氣“噌噌噌”立馬冒了八丈高,轉(zhuǎn)身就往外沖,不料一轉(zhuǎn)身,差點撞到一個人的身上,站定,定眼一瞧,這不就是那個我日思夜想的破人嘛!
擁抱。緊緊的擁抱。緊緊的,恨不得抱到對方身體里去。
她抬頭看我,然后搖頭:不像,不像,這哪里像猴嘛!
我大笑,給她一拳頭,你才像猴呢!
她做暈倒狀,上帝啊,有我這么胖的猴嗎?
闖飄看看我,又看看她,傻笑:你們也沒見過面的?
相擁著進了電梯,然后笑成一團。
接下來的時光,堪比蜜糖,每一分每一秒似乎都是從蜜缸里撈起來的,連空氣都變得香甜起來。
闖飄大哥請我們在一家湘菜館吃飯,面對面的坐著,似乎就和自己的哥哥坐在一起吃飯一樣,我和葉子并排坐著,像兩只麻雀,嘰嘰喳喳沒個停,闖飄大哥一會兒看看我,一會兒又看看葉子,卻并不說話,像一個寬容的大哥,看著自己調(diào)皮的妹妹,眼睛里滿是笑意。
天色漸晚,與闖飄大哥道別。
看著車子絕塵而去。心里滿滿的,是感動,是歡喜。
與葉子同來的,還有她的領導和同事,為了不打擾她們休息,我們商議著找一個清靜的地方,便去了一家酒吧,叫了兩杯咖啡。不記得那家店子的名字了,只記得坐在那店里的人。
把自己深深的陷在酒吧暗紅色的沙發(fā)里,與葉子執(zhí)手相看,網(wǎng)事如飛鳥,翩然降落,時光倒流,驚起一地的回憶。
從二00一年到二00七年,六年的時光,一路風雨,一路深情,不是姐妹,勝似姐妹。誰說網(wǎng)絡無真情?誰說女人之間不能有真正的友情?這難道不能算是一個神話嗎?
葉子,有一個小小的細節(jié),我一直沒和你說,因為我不知道用怎樣的詞來形容我那一刻的感動。
我們?nèi)齻€人到達房間后,坐定,你用賓館的茶杯洗凈后,給闖飄大哥倒了一杯水,我以為你也會同樣的用賓館的杯子再給我倒水,然而,你卻從床頭拿過你的杯子,一個大大的瓷杯,倒?jié)M水后,遞給我。當時,我有過一秒鐘的愣神,然后,接過杯子,仰著頭,一口氣喝了大半杯。
那一刻,我想你是不了解我當時心里是如何的風起云涌的。
兩個女人的夜晚自然不會太寂寞。我已經(jīng)想不起那天晚上我到底是幾點鐘睡的了。
三點,或許是四點,或者更晚。
相信你也一樣。你的呼吸并不比我平穩(wěn)多少。以至于后來,你在我耳邊悄悄的說,咋就睡不著??!是不是那一杯咖啡的原因??!
我聽著你的呼吸,偷偷的笑。
說了很多的話,聊了一些人,一些事。身是網(wǎng)中人,聊的自然也是網(wǎng)中事,女人的話題,總是離不開男人,和我們有關的,也有和我們無關的。
后來,我們沉沉睡去。
深圳的第一縷晨曦在我甜蜜的睡夢中,鋪天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