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嗷--”
寧靜中迸發(fā)出來的凄厲怒吼,讓所有陷入沉睡中的人一驚而醒,枯朽的老樹在黑風(fēng)中沉悶的發(fā)出令人心生不安的“吱嘎吱嘎”聲,似重病之人一般,伴著一陣狂風(fēng)呼嘯而過,都傾斜著搖搖欲墜,卡卡的聲音伴隨著那聲凄厲,在黑夜中,更顯心慌,那聲怒吼終于停歇,待得幾分平靜,一片咔嚓作響,那些年老枯敗的老樹顯然已轟然墜地,頓時驚起了投宿黑夜的老鴉,只聽得四處卻都是翅膀撲騰的聲音,頓時皆漫無目的般胡亂飛嚷。
昏昏沉沉的黑幕終于讓一片片在黑風(fēng)中搖曳的昏黃取替,各宅各戶中紛紛奔出人來,似是恐慌,似是驚懼,人人指手畫腳,一派混亂,隨著遠(yuǎn)遠(yuǎn)的一盞忽明忽滅的燈光靠近,所聚之地更是一片熙熙攘攘,只聽得呼喊“又來了,造孽啊...”
遠(yuǎn)處那昏淡的亮光,時遠(yuǎn)時近,便是不滅,待近點時,鄰里有人壯著膽子上前作輯問道:“可是白五爺?shù)搅恕?rdquo;
良久,前面方有人應(yīng)聲“五爺?shù)搅耍趺炊紵o人相迎。”
眾人心喜,果真是五爺,紛紛向前作輯拘禮。
只聽得前面又有聲音傳來“村中作主的是誰,怎不出來見禮。”
其中一瘦高之人迎出,而帶戚色道“小人趙子才正是這無名村作得小主之人,還請五爺示下。”只見這人頰骨高高凸出,臉上一條傷疤歪歪斜斜甚是可怖,雙眼深陷,倒像瞎眼之人,卻又見得他眼珠轉(zhuǎn)動,臉上枯瘦的厲害,遠(yuǎn)遠(yuǎn)一看,倒像是一個活骷髏站在這里。
過得許久,那燈光卻已是近在咫尺,眾人這才看清,一名身著白色粗衣的人提著個白色燈籠,乍一看只道是誰家辦了喪禮,卻再細(xì)瞧,那白色燈籠上寫著一個鮮紅似血的白字,那打燈籠之人背后卻也站著四個身著白衣的青年漢子,四人手抬著一頂轎椅,椅上半倚著一個身著純白衣裳的年輕男子,那男子手拿折扇半遮臉,一雙眼睛定定的盯著自稱趙子才手中的昏黃燈籠。
那趙子才恭身走近轎椅,正待說話,“嗷--嗷--”遠(yuǎn)遠(yuǎn)的又傳來一聲大叫,猶比前次更加凄厲悲憤。那趙子才聞得這聲厲叫,臉上瞬時無一絲血色,手中的燈籠一晃,掉在地上,那燭火掙扎幾下,迅速攀上那燈籠,大肆燃燒起來。那趙子才“噔”一聲,跪倒在地,口中恐慌不已的說著:“求五爺伸伸援手,救一救這村子里的一干老小。”
那些村人聽得這趙子才一說,便也紛紛跪倒在地,口中勿自懇求著,不外呼救救我等之類的言詞。
那被稱為五爺之人似是未曾聽到這些村人的請求一般,仍是定定的看著那團(tuán)已將燈籠吞沒,卻猶在苦苦掙扎的燭火。待他緩緩抬起頭來,看到那些跪拜之人,卻扭轉(zhuǎn)頭去,竟是視而不見一般。
那提燈籠的白衣人,大聲喝到,“你們冒犯山神,引來此禍,該當(dāng)坦然受之,怎能環(huán)顧他人相救,卻不思已過。”
眾人不敢駁斥,只是唯唯諾諾的不停低頭認(rèn)錯。
那趙子才跪爬到椅前,隱有絕望之意,只見他道“五爺,無名村遭此一難,本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只是這村里的一干老小,小人委實不忍心看他們命喪于此,還望五爺施以援手,五年前,小人本該命絕,只是留得這一口殘氣,茍延殘喘,如今愿以一已之身還諸往日罪孽。”說完便泣不成聲,委頓在地。
那名年輕男子,終于緩緩轉(zhuǎn)過臉來,放下手中折扇,只見他一張臉蒼白如雪,淡淡的泛著冷意,他指著那已漸趨向熄滅的燭火問到:“你可瞧見了那燭火?”
那趙子才不知所以的轉(zhuǎn)過頭去看他手指之處,只見那燭火忽明忽滅,勿自掙扎,卻終是無可奈何,一陣風(fēng)過后,那燭火終是滅了。趙子才似有所思的望著那白五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