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11年4月2日,我和他開始了幸福的返鄉(xiāng)之旅。想想前幾天,表姐聽說我要去他的老家,就為我穿什么樣的鞋,什么樣的衣服,什么樣的褲忙開了。一路上,這段感情已不再是我們兩個人的事,而是緊系所有關(guān)心和疼愛我們的人。我們一定要好好的,否則將無言以對!
他的工作很忙,直到回家當天才開始放假,而我的假期早一個星期就開始了。我坐在火車站的地下通道口等候他8小時。等待是一個漫長而又煩悶的過程,更何況我又熱又餓,又想睡覺!
黃昏時分,他的身影終于在火車站人山人海的人潮中出現(xiàn)了,他不但沒有安慰我,哄我,反而還兇我。數(shù)落我不會照顧自己,一整天都在餓。我也不知為什么,我喜歡他批評我的感覺,有點像父親又有點像兄長,從小到大都未曾有的感覺!
踏上那輛回家的列車,內(nèi)心無比的激動,這一時刻盼了26年啦!我知道這一時刻激動的不止我一個人,還有他和他的家人!
在火車上一天未進食的我,餓得兩眼發(fā)昏,他在袋子里左掏右掏好不容易才掏出兩個口香糖,這兩個口香糖我再熟悉不過了,不就是上次離別時他僅留的那兩個嗎?嘴里嚼著口香糖,可肚子還是咕咕直叫,旁邊有人吃雞爪,那味道讓我饞得直流口水,忍不住用唇語說‘給我一只雞爪’,他見了笑得合不攏嘴!火車上擠得連蹲下的地方都沒有,我就靠著他的身體站著,從上車站到下車,他身上的那股柴油味讓我終身難忘!這個男人沒有架勢,我在心里告訴自己就算這輩子乞討,我都跟定他啦!
一路下來,火車、汽車、出租車,把我們折騰的夠嗆,當然這些折騰并不影響歸家游子的心情。
在出租座上,我偎依在他懷里,享受著他給我的一切。當出租車停在村頭一棟矮小的小木屋前。這是到了哪里呀?只聽見他說到了,下車吧。我下車一看,四處黑燈瞎火,心里頓時有了幾分害怕,這小矮屋是用來做什么的,腦袋里冒出一個他曾經(jīng)跟我提過的概念——祠堂。我怯生生地問“這屋是什么?”他的回答正是祠堂。祠堂我還是上初中去一個同學家玩見過,低矮的木屋分兩層,上面一層放老人的棺木,下面一層關(guān)牛羊之類的。我追問了一句“祠堂是用來做什么?”他絲毫沒有發(fā)覺我的害怕,不假思索地說“放死人的呀!”我被嚇得雙腿發(fā)軟,雙手緊緊地抓著他的衣角穿過祠堂,那一夜我再也不敢執(zhí)著地要一個人睡硬板床,但那一夜我仍睡得安穩(wěn)無事!他也許是不知道我會如此害怕吧!村頭的獨木橋他也告訴我是棺材板做的,害我上廁所都不敢自己開燈!
當我推開那扇門,一股家的暖意襲然而來,這種平淡而真實的日子是我從小就盼望的,但一直未盼到的。我親切地稱呼他的爸媽為叔叔阿姨。叔叔阿姨見我們回來了,臉上滿是笑容。這樣的場景天下做父母的都會高興,當然這種氛圍也賦予我一種前所未所的責任。今后就得扮演媳婦、老婆、媽媽的角色啦!這一路上會有許多難題,但我充滿信心。阿姨在廚房忙開了,我想起了媽媽平日里在廚房忙碌的情景,這種忙碌只有母親為孩子付出時才會出現(xiàn)!
第二天是清明節(jié),他要去掃墓,我也要跟著去。起初他不同意,我就拿出殺手锏——撒嬌。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在他面前撒嬌,沒兩下他就同意了。昨天還是烈日高照的艷陽天,今天卻陰沉沉的,我只帶了件黃色的運動衫。姐姐見了,忙找來妹妹的一件粉色外套給我披上,從小到大只我給別人當姐姐的時候,此時此刻我第一次感覺到有姐姐真好!姐姐,謝謝你!
同去的還有他的幾位兄弟和幾位長輩,包括他爸爸。上山的路上,他一直攙扶著我。難道在他心中我是那般柔弱?
去給奶奶掃墓的路上,有一個斜坡我下不去。叔叔(他爸)用一把鋤頭撐著地讓我走下去。那時我在心里說“謝謝您,爸爸!”我爸爸是一個典型的嚴父,以至我從不敢靠近他,更不用說去體味那份父愛!在他家如果他有要求我叫他父母為爸爸媽媽,我一定會叫的,并且是很樂意地叫。
這兒的山很美,這兒的水很美,這兒的人更美!
有家的地方是幸福的,在飯桌上總會有筷子給我夾菜,總會有聲音叫我多吃點……他也會挑我最喜愛吃的菜輕輕地放進我的碗里,旁人都忍不住贊嘆‘好幸福’!
在家的時間實在太有限,我們把二樓的陽臺打掃了一遍。其實我并沒有做多少,甚至可以說成是在搗亂。那也沒辦法,他太勤快了,我根本插不上手。在清潔的陽臺上,我們幸福地擁抱。遠處的山,遠處的炊煙都染上了我們的幸福!
我們抽空去了后山的魚塘,與其說是釣魚,還不如說是尋求浪漫。掃視這屬有粵北山區(qū)之稱的山嶺,想想以后我將生活在這里,許多年以后我的尸骨將埋在這里,而那個生我養(yǎng)我的地方卻將在遙遠,父母病了我不能留在身邊盡孝,不能為他們端茶送水,他們的后半輩子將會孤苦伶仃,難道他們養(yǎng)我26年就白養(yǎng)了嗎?……內(nèi)心免不了傷感,我對他說:“你沒良心,活活鏟除我成長26年的根。”說完眼淚蔌蔌往下流,他一見我哭了,趕緊把我緊緊地擁入懷中。
他在鄉(xiāng)親們面前幸福地說我是他女朋友,他的表弟還稱呼我“表嫂”
這個年代的步伐,催著我們?nèi)ネ镜某鞘小R患胰艘酪啦簧岬馗鎰e。阿姨送我到村頭。我們手挽著挽手,親像一對母女。我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這些年來我最受不了的就是告別。車的馬達響了,阿姨的身影越來越小,直至不在視野。在粵北的那個小站里,他剝了瓜子一粒一粒的喂我,我告訴自己眼前的這個男人值得我托付終身!
這段情我從退縮到猶豫再到義無反顧地愛!
他的假期已經(jīng)結(jié)束,我的假期卻還剩一大截。于是駐足在他那座城。
他要求我給他洗衣服,我推三就四。第二天,我還是很乖地把衣服和被子都洗了。打電話告訴在上班的他“今天我做了一件好事,回來要
記得獎勵我。”他滿口答應(yīng)“好”,下班回來,看到?jīng)鲈陉柵_的衣服和被子,他給夠了我獎勵。26年來我第一次感悟這就是生活!
他做了魚頭湯,幫我盛好飯。說心里話,那菜的味道并不是很出色,可我卻吃得異常的香。不因為別的,只因為那是他做的。
有時候也發(fā)現(xiàn)自己異常的懶,可能這是上班族的通病吧!中午他不回來吃飯,我連現(xiàn)成的面條都不想去煮,就吃一些餅干充饑。他回來我自然少不了一頓批評。我喜歡這樣的批評,有父親和兄長的味道!
他的生活照舊,我的生活也該恢復(fù)原來的步調(diào)。因為趕時間,他來不及送。我獨自擠上公交車,獨自找到地鐵口,獨自隨著涌動的人群前進。在地鐵上,我哭了。顧不上周圍有無數(shù)眼睛看著我,我忘情地哭了。他的電話,他的信息讓我失聲痛哭。地鐵眾多雙眼睛一齊掃向我,我又莫名地笑了!我何嘗又不想他送我,可這來回一趟不僅人辛苦,還得花掉幾十元。我們都是工薪階層,能省一分是一分,將來的日子那么長。我知道他也想送我,因為我坐地鐵的次數(shù)太少,連如何買票、看路線都要請教別人。他很體貼地發(fā)來信息告訴在哪個站換乘地鐵,在哪個下車……
回到海城的第一個早上,醒來后發(fā)現(xiàn)枕邊沒有他,頭腦閃過一連串問題:他人呢,起這么早去哪兒,怎么不跟我說一聲???幾秒過后,我才反應(yīng)過來,原來他在另一座相隔千山萬水的城市。忍不住拿起電話吵醒他,我又一次在電話里哭了。他告訴我別哭,如果順利的話,我們就國慶結(jié)婚。我反問他為什么現(xiàn)在不可以,他說他得掙夠娶我的錢,我的淚一滴滴,滴落在枕頭,那是幸福的淚!
恢復(fù)原來的生活軌跡,只是忙碌中多了無數(shù)思念與牽掛。問得他老家的號碼,我開始隔三叉五地往那個家打電話,盡管與他家人說話不多,但我內(nèi)心還是甜蜜的。因為我是一個特別念家的女孩!他未曾知道我和他的家人相處得如此融洽,我還騙他我根本沒記家里的號碼,他信以為真!
我們見面的日子越來越少,旁人問我是不是追到手了,他就不用費勁了。我一笑而過,我并不覺得他在冷落我,我是當事人,我清楚他愛我有多深,電話將我們的兩顆心拴得牢牢的!
我們在電話里聊及他的軍營生活,他告訴我那兩年他獨在異鄉(xiāng)是怎么過的,軍營生活是苦并樂著的。其中包括他去軍營那天的情景,我可以想象一個十五六歲的男孩獨自離鄉(xiāng)的惆悵。我問他在軍營里有哭過嗎?他說僅第一次打電話回家時哭過。我不是傻子,他肯定躲在被窩里哭過很多次。離開家,離開親人是一種什么滋味,我再清楚不過了。他說著說著,聲音變得哽咽起來,其實我的淚早已悄然落下。第一次來海城,在生活和工作的重壓下,我病倒了,那是我第一次在電話里對著媽媽哭泣,從十七歲到現(xiàn)在,在外生活(包括上大學那幾年),十年啦,那是我第一次在媽媽面前吐生活的苦水。以前就算再苦,我也會裝得很開心!原本以為自己很堅強,在殘酷的現(xiàn)實面前,我還是有些妥協(xié)!事業(yè)愛情把我折磨的體無完膚!
我陪他哭,陪他笑,承諾結(jié)婚的時候陪他重溫軍營生活,他聽了非常高興。有時候我們也會在電話里吵架,但每次都是越吵越親昵!
他告訴我“寶貝,并不是我不想和你說話,而是我性格內(nèi)向,話語一向很少。”我由衷地喜歡上這個憨厚而又實在的男人。為了兌現(xiàn)我對他的承諾,我把生活掐得緊緊的,不逛街,不買衣服和零食……眼看著賬戶里的錢一天天多起來,(盡管增長的速度慢的可憐)我仿佛看到了他牽著我的手走進了婚姻的殿堂……愛情是如此的美麗而又令人神往!
表姐的生意處于一年中的淡季,我對他說“我們拍婚紗照吧!”他卻誤會了我的意思,以為我只是把他當生活的替身,我只是不想表姐在非常忙的時候,還為我們趕做免費的錄像,我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要讓你看到我愛你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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