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是山喲,哥你是海喲……
———題記
離鄉(xiāng)的那晨。
天與地擁著,睡得正酣,西邊那抹彎月,似乎還沉醉在小蟲子們彈奏的交響曲中,戀戀的倚在樹丫上,遲遲不肯歸去。白晝那些大呼小叫,不守安分的鳥雀與烏鴉,此時,也歇在黑夜的懷里,靜靜地等待著太陽的歸來。
此刻,我一家人站在村頭,送哥遠離故鄉(xiāng)。
哥孤單的身影,在黑霧里顯得那么的無助,簡單的行囊就是哥別離時的唯一伙伴。
爸的一聲:“兒呀,好好照顧自己……”
媽的一聲:“娃呀,捎上這幾個熟雞蛋……”
再長的話語別離時也很短。哥沒有說話,只是一個勁點頭,再點頭。
我懂,哥的沉默也是話語。
二
一聲汽笛聲響,哥就遠離了大山,走出了爸媽慈祥的目光和悠長的呼喚。
屋前的小河,依舊波光粼閃,流水潺潺,小魚兒在水中永遠不知憂愁地蹦上串下,引朋呼伴。
河沿沙灘,捉魚摸蝦的歡暢聲丟了一個悅耳的音符。
河堤岸上,卻少了幾聲跳水的回響。
屋后山林,松濤陣陣,泥土芬芳,蜜蜂采蜜,蝴蝶起舞,鳥兒忙著結伴飛翔。
林間,穿梭著修枝 剪葉的身影,不知去了何方。
林邊,呼喚家牛晩歸的吶喊沒有了以往的豪壯。
哥真的 去了遠方?
三
哥書桌的中央,擺放一張用牛皮紙信封裝的大學錄取通知書,那是哥一直在追尋的夢想。哥曾說,他的夢想很簡單----就是去山的那邊讀一本很遠很遠的書,寫一首很長很長的詩行。
走的那晚,哥拿著錄取通知書看了又看,然后是一聲嘆息。
一聲嘆息啊,驚醒了夢。
一聲嘆息啊,更改了夢的航向。
村民們神采飛揚的說,在山的那一邊是一座很大很大的城市,城市里高樓林立,鶯歌飄蕩,小車更是來來往往......
哥沒有去讀那本很遠很遠的書,而是去了山那邊的城市里打工。
四
哥來信了,在深秋。同時來的還有一張匯款單。
秋帶來了希望 ,也帶來了企盼。
金黃的稻穗羞澀地依偎在秋的懷抱,訴說心底那份沉甸甸的相思;南飛的大雁在秋的脊梁深深刻上“人”的字樣,作最后的道別;枝頭熟透了的果兒,爭先恐后地來到市場,傾聽果農(nóng)們喜悅的論談;頹墻上的螞蟻們,則成群結隊的在忙碌著過冬的糧食。
潔白的信封,潔白的信箋,橄欖色的郵票,來自千里之遙的情感。哥很平凡,說出的話也很平凡。永遠是那么一句:“弟,好好學習,學校的集體生活差,要多注意營養(yǎng)。”
五
上課的鈴聲響了又響,樹上的綠葉黃了又黃。
幾載春秋,幾載憂傷,幾載愁腸-----一切都隨歲月輕輕滑過,成了記憶里溫馨的片段。
當我站立在哥工作過的這個城市的時候,我已沒了兒時的沖動與向往。這里是哥埋葬夢想的地方,這里是哥留下青春足跡的地方,這里是哥撒下辛酸汗水的地方,這里是哥告訴我努力讀書的地方......
每個夜晚,哥單薄的形象總會走進我的筆端,滲入我的詩行。
哥,你是山喲!
哥,你是海喲!
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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