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工程部的同事正有說有笑,看到我進來,一個個便冷得像冰霜一般,胖主管極不情愿地指了指角落里一個位置,那就是算我的座位了。于是我就坐那個位置上等待安排,等了一個小時,胖主管也沒有一點動靜,他一定是太忙了,把我給忽略了,于是上前去詢問他,他頭也不抬地說:“你首先要熟悉一下各個環(huán)節(jié),多走走看看。
既然這樣,那我多走走看看吧。那邊有兩名同事望著我這邊,帶著明顯的敵意,在議論著什么,我便向他們走去,他倆停止了交流,像見到瘟神一般走開了,其實這個我也能理解,我作為一個新員工,這么快得到提升的機會,他們心里非常不服,也非常不平衡。
我于是向旁邊一位正在畫圖的同事打招呼,他沒有理會,再叫他,他好像根本聽不見。接連幾天都沒有人理睬我,也沒有誰給我安排什么具體工作,只有當經理巡視工程部時,那胖主管像換了個人似的,表現得非常熱情,站在我旁邊裝模作樣指導我,樣子相當負責任。
就這樣昏昏沉沉過了幾天!雖然每天不用想什么事情,但感覺特辛苦,好不容易熬到星期天休息,我一早便去了老鄉(xiāng)們在村里面租的房子,老鄉(xiāng)們馬上熱情地圍了過來。
“雄佗,在工程部學習得如何了?還習慣嗎?”三叔關心地問道。我正想說什么,姑媽就遞過來一些好吃的給我,“雄佗啊,以后要多多關照我們這幫老鄉(xiāng)哦,你看人家湖北幫,四川幫,江西幫,個個都有人做主管,說話辦事方便多了?!?
“就是嘛,我侄子過幾個月就初中畢業(yè)了,讀書差得打鬼,我看你到時幫忙介紹進制作部好了?!?
“要得,要得,只要我?guī)偷玫降模欢]得問題?!蔽倚χ鴮λ麄冋f。其實我的心情很矛盾,我能不能做到制作部主管還是個問題,工程部的同事如此對待我,我想要實現這個理想太難了。事實上他們并不了解我在工程部的情況,還一個勁地談論著,我卻沒話可說,陷入深深的痛苦中。
這樣下去,什么都學不到,怎么行呢?這不是浪費時間,浪費青春嗎?最重要最著急地是:時間過得這么快,三個月很快就會過去的,我怎么向老板交差呢?我怎么能辜負他的期望呢?
我內心非常矛盾,心事重重,心情低落到極點,這時我想起了阿珍,如果有他在身旁的話,我的心情絕不至于這樣差,至少感情可以彌補一下內心的空虛。仔細想想,的確是好久沒有和她好好聊天了,這段時間她態(tài)度有了一些改變,每次在路上碰到,故意裝作沒看見,像陌生人一般匆匆走開了。我想可能是廠里人多嘴雜,不方便說話吧!
自從進廠那天起喜歡上阿珍,到現在已有四個多月了,要怎樣對她表白才好呢?我向來膽小,臉皮薄,自然沒有那個勇氣當面表白,阿珍不是挺喜歡看我寫的那些狗屁不通的作品嗎?對了,寫個情書吧!
當我把情書交給她的時候,我的心里既緊張又興奮,她看完后會有什么反應呢?晚上,我在廠外偏僻的一處草地上等著阿珍,希望她能來給我一個答復。 可是她一直沒有出現!直到很晚很晚,那個熟悉的身影一直沒有出現。
難道她一點都不喜歡我?不,她那么喜歡和我聊天,應該對我還是有點意思的。每次與她的眼神對撞的時候,我都可以感覺到有一種被電到的感覺。難道她有了男朋友或者老公?這個我到是沒有問過,也不了解,但直覺告訴我,她沒有。
我決定當面去問清楚,可是接下來的幾天里,她都找借口躲避,都沒可能好好地聊上幾句,有時甚至是躲開了,根本不見。我實在想不通這是怎么回事。
那天正在桌子前發(fā)呆,突然看到阿珍提著大包小包從窗前經過,往廠門口走去,阿珍?的確是阿珍。我突然有一種沖動,想追過去問個究竟,抑或是想挽留她,然而那是上班時間,我沒有去追,只是呆呆地望著她走出了廠門,事實上她是刻意想躲避我,我去問她,又有什么用呢?也只不過是徒勞罷了。
從此我的世界一片空白,阿珍像一個謎一般離開了斗門鎮(zhèn),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阿珍仿佛帶走了我的全部思念。我不知道這算不算初戀,如果算,那只是沒有開始便結束的初戀,中間從沒有過程。
以前工程部瞎混的日子,雖然學不到什么東西,但還是堅持著混,因為始終有一種精神寄托在支撐著,那就是阿珍。可現在阿珍走了,我便覺得工程部的日子也走到盡頭了,沒有阿珍的日子,一切都變得沒有意義!很快也就要考核了,我想起這個就郁悶,十有八九是過不了關,我不敢面對老板鄺生,我不想那么充滿信任的表情變得失望,繼而嘆息起來。
阿珍就這樣無緣無故的離廠了,沒有留下任何只言片語,也沒有任何解釋,也許她有什么難言之隱吧!直到現在我還是無法理解這個事情。很自然地,我也離職了,當經理問起時,我懶洋洋的表情望著他,也說不上什么,也不需多說什么!沒有任何理由和解釋,沒有多說一句話,只是覺得非走不可。
在眾人不解的目光和議論紛紛中,我將行李搬到了三叔的租房,在幾個磚頭上搭起了三塊木板,就算是我臨時的窩了。每天呆在狹窄的租房里,望著四周的墻壁發(fā)呆,在這個偏僻的小鎮(zhèn)上,再沒有別的工作機會了,我覺得好無聊,好迷茫!
哪里才有出路?哪里才是我的立足之地?
深圳,我想到了深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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