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雜記
考后,餐罷,歸教室。每日的生活都一樣,單調得就像食堂的菜色,正如同學小劉所言,倘若非要在這重復的生活里找點不同,那就是每天做的題都長得不一樣。
按照劇情設置,我17:20多回教室,教室里亂的一批,然后我就做不進作業(yè),做不進作業(yè)就很煩,煩就更做不進作業(yè)。這種嘈雜,癲狂,夾雜著笑,要一直持續(xù)到18點,然后那個管不住紀律的班長開始管紀律,但沒有一個人聽他的。有時也要晚點才能好,比如說今天此刻已是18:14。
"回座位啊,讀書??!"
班長唯一值得一提的是,每天紀律都管,管也沒用,沒用也管。沒一個人理他,仿佛他就是為了襯托個氣氛,而我早已為這樣的生活所困擾,想著去跑跑步吧,盡管我剛吃了飯。
倘若我真的去跑步了,除了逃離,可能還有一個原因。想著也許她也在吧,從前下午經(jīng)過操場常能看到她,這是我所知道的,她喜歡跑步。
此刻的時間還早,操場上的人還少。我邁開了許久未曾活動的腿,想想,跑步確實是一件令人放松的事,尤其是此時,沒有人催我,我也不必去追誰,不必去等誰。跑哪里,跑多久,跑多快都隨我心意,我喜歡這種自由的感覺,想必她也是吧。而倘若此時有什么比猜對了今天數(shù)學考試的最后一道選擇題更值得欣喜的,那應該就是在跑步的時候,想著想著她的時候恰好碰到她。
阿肖是我的初中同學,與我相處還好,她是一個極富吸引力的女生,猶記得當時我們班上的男生追她,一個個都前仆后繼,便又想起了我和一好友,還曾偷偷"教訓"過騷擾她的一個猥瑣男。阿肖的故事,足夠我們再拍一部《那些年,我們一起追過的女孩》,不曾想,現(xiàn)在還有很多人追她,當然,這是后面要說的了。
她正在跑道旁的架子上壓腿,我放慢了腳步,向她走去。她壓得很高,穿了一件黑色的羽絨服,我忘了當時她有沒有笑,對,她一定是笑了的,至于是怎樣的笑,我也不記清了,但一定是很好看的那種。我不曉得嘴拙的我是怎么搭上話的,聊了一下今天的考試,她說英語有點難,她是我初中時的英語課代表,她說難應該是很難吧,反正近段時間我就沒做過什么容易的。
她告訴我,她下午一般都來跑步,跑三四圈,一個人。我對一個人做事很敏感,問她:"一個人嗎?"她回答說:"是的,你不也是一個人嗎?"
我們邊走邊聊,現(xiàn)在的,過去的,我的她的都有,細細想想我們已經(jīng)兩年多,沒有這么長時間地聊過天了。雖然同在一個校園里,時常能碰面,也經(jīng)常打招呼,但都沒有進一步交談。我是一個多慮的人,總是想得太多,覺得畢業(yè)以后很多東西都變了。我們去了不同的地方,遇見了不同的人,經(jīng)歷了不同的事,她不認識我所講的人,我不了解她所說的事,可歲月把我們變成了和曾經(jīng)不一樣的人后,卻又偏偏安排我們相遇。
遇到她后,我終于想起,"人生若只如初見",是一種多么不易的珍貴,而此刻也算是一種珍貴吧。性別之差,歲月之別,這些年發(fā)生了這么多事,開心的不開心的,煩心的不煩心的,我們都沒有向彼此傾訴,以至于見面時,紛繁的瑣事不知從何說起??尚疫\的是,我們的相遇,卻沒有絲毫的尷尬與隔閡,我們一同走在路上,有說有笑,一如三年前我在靠窗的位置為她講故事,說到感動時,小姑娘流下了眼淚。
在這段躁動不安的時期里,遇到一個平靜你心的人難能可貴,在這個變幻莫測的社會中,找到一份沒有變質的友情實屬不易,我見了太多殘缺和畸形的感情,等曾經(jīng)的熱鬧歸于平淡,從前的熱情慢慢冷卻,感情的保質期也就到了,這讓我又想起了老祖宗在千年前就說過的話,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若醴,感情還是要像水一樣好,細水長流。
學校的跑道四百米一圈,體育課上時那么長,現(xiàn)在卻覺得那么短,可想說的事那么多,要聊的話那么長,只能在返回去的路上,反復斟酌,不要提了不必說的話,盡管我知道來日方長,太陽明日照樣升起,可心里總有個聲音,反復告訴我,此刻將是之后不可復制的珍貴。
我問她有什么煩心事嗎?她說就是有很多人追她,若不是知曉她的性格,我倒會懷疑她有點炫耀的意味,我開玩笑道:"那我現(xiàn)在和你在一起走,會不會很危險?"她說沒事,她從來不理他們的。
分別的時候她說她有句話想跟我說,我故作驚慌,念起了今天剛背的英語作文:
"my heart was bounded with joy,my heart was bounded with excitement...."
她勸我不要太壓抑了,不開心,多出來走走,說罷,微笑。
她的笑還是我初見她時的笑,她的性格還是我初次提到她時說的單純,我本想用上一堆修辭,寫下遇見她的心情愉悅,但我現(xiàn)在卻覺的,言之甚巧,言之甚多,都有些不妥,我只想在下次見面時告訴她:
"阿肖,認識你真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