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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頁 武岡文學 秋月不脛入夢來

        秋月不脛入夢來

        水云生 2021-01-21 10:19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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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嘀嗒、嘀嗒、嘀嗒.....

        晚自習快下課的時候,教室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歡快而富有節(jié)奏。

         教學樓四樓走廊,米白色的小高跟皮鞋,玉樹臨風,米蘭花格子連衣裙裙裾飄然若風,這是高三48班班花于月蘭來了。羞澀的陳晟開始砰然心動,他的臉也開始潮紅起來,他伏在課桌上,把頭埋進一本書里,故作無知之狀。

         高二52班的全體同學都認識的這個漂亮學姐,手里握著一本新買的《讀者》雜志。齊肩披頭的短發(fā)上扎一彎乳白色扎梳,秀麗恬靜的臉上掛著迷人的酒窩,水靈靈的眼睛里時刻流露著公主般的高傲。

         教室里照例又開始泛起小小的躁動。男生們抬起頭來,不一而同朝窗外張望,眼睛里滿是驚喜,為數(shù)不多的女生齊刷刷朝陳晟的座位上掃去。大家知道,于月蘭又來給陳晟送書了。

         這是兩人間公開的秘密。

         高二那年,在文學社的活動中,陳晟與于月蘭兩顆情竇初開的心偶然碰撞在一起。沒有花前月下的你儂我儂,也沒有任何海誓山盟,甚至從來沒有私下約會過,他們朦朧中彼此傾慕著對方的美麗和才華。他們的交往,僅僅限于互相傳閱《讀者》或《青年文摘》等雜志。偶爾,彼此在書中夾一頁信箋,互相交流交流讀書心得、傾訴一下各自的苦惱和快樂。

         高48班在東頭,高52班在西頭,中間隔著兩個班的教室。私下里,陳晟在書信中叫于月蘭為姐,于月蘭也樂于接受這個稱呼。在同學們的注視下,于月蘭總是以一個學姐的身份大大落落風一樣地出現(xiàn),又風一樣地飄走。

         “陳晟,這是你要的《讀者》。”她把書丟在陳晟的課桌上,轉(zhuǎn)身而去。

         “嘢-----”仿佛對稍縱即逝的一幕不太滿意,同學們異口同聲發(fā)出長長的嘆息,有的朝陳晟吐著舌頭,有的扮著鬼臉。

         這樣的情景在高52班發(fā)生了不知多少回,幾乎全班同學都從心里羨慕陳晟的艷福。陳晟毫不在意同學們的調(diào)侃,總是微笑著捧讀著一本大部頭的書,一幅大智若愚、若無其事的樣子。

         于月蘭高中畢業(yè)后,考上遙遠的青海一家?guī)煼秾?茖W校,兩年后在青海湖畔當了一名支教老師。第二年秋,在于月蘭的鼓勵下,陳晟考上了南方一所名牌大學。一南一北,相隔三千余里。兩人飛燕傳書,三天一短信,一周一長卷。他們在千山萬水之間互訴衷腸,展開了一場正真跨越時空的柏拉圖式戀愛,彼此愛得死去活來,往往淚撲信箋。

         一晃三年過去,一千個日夜的苦苦相思之后,終于等到了陳晟大學畢業(yè)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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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蘭姐,您等著我,我終于可以來看你了?!痹谂R近離校的最后一封信中,陳晟激動得不能自己,看著于月蘭最近寄來的照片,恨不得立即插上一對翅膀,他連續(xù)三天食之無味、夜不能寐。

         嗚----,奔馳的火車不時發(fā)出北上的沖鋒號,兩次劃破那高原上黎明的蒼穹。第三天黃昏,幾經(jīng)輾轉(zhuǎn),滿面倦容的陳晟出現(xiàn)在了青海湖畔的騰格里沙漠,他背上的牛仔包、他飄逸的頭發(fā)、他特意新買的衣服上,落滿了一層黃色的塵埃。

         陳晟顧不上休息,他邊走邊問。月亮升起的時候,他來到了于月蘭所在的學校跟前。

         陳晟停下了腳步,他環(huán)視四周,仔細打量了一下這所沙漠里的小學。

         月光下,學校的輪廓有點模糊,泥石壘砌起來的圍墻里有一方寬闊的操場,操場的南邊有一排簡易的教室。略帶咸味的微風中,似乎有一面孤獨的紅旗在默默飄揚。旗桿下的窗口,亮著幾盞小小的電燈。

         那其中一定有月蘭的宿舍,陳晟激動起來,不禁淚水盈滿了眼眶。是的,這是多么溫暖的燈光啊!他多年來幾乎積思成疾,為伊消得人憔悴,衣帶漸寬終不悔。如今好不容易跋山涉水、千里迢迢一路奔波到此,不就是要一見解前愁嗎?仿佛宋代詞人辛棄疾的《青玉案·元夕》專為為他而寫:眾里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兩個人結合在一起,從相遇到相識,再到相愛,需要共同為之付出多少心血?陳晟忽然想起一首歌來:十五的月亮十六圓,要想收獲先種田,只要像蜂群不偷懶,何愁秋后蜜不甜。想到這里,陳晟就地坐了下來,他想好好欣賞一下這幾盞燈火帶給自己的詩意之美。他腦海里又翻滾出以往的點點滴滴,于月蘭的音容笑貌如同膠片在他眼前飛速更迭,他眼前好像出現(xiàn)了一幅輝煌的海市蜃樓,他和她一起,在那宮殿般的樓宇間相依相偎,把酒臨風,暢談未來。

         然而,當陳晟醒來,擺在他眼前的是一份當?shù)氐娜請?。三日前的頭條消息《支教青年教師于月蘭為救學生壯烈犧牲》。原來當晚,他在于月蘭學校的圍墻外昏倒,第二天一早才被當?shù)鼐用癜l(fā)現(xiàn)。當學校老師告訴他于月蘭的情況時,他口吐鮮血,又暈了過去。

        自從陳晟在青海與于月蘭遺體訣別,已是三十個年頭。他放棄了南方的優(yōu)越工作,成為了一名優(yōu)秀的語文教師,至今未娶,單獨生活在青海湖畔。

         他學會了拉馬頭琴,尤喜彈唱蘇軾《水調(diào)歌頭》: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zhuǎn)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今夜,月華如水。斷腸人,在天涯。

        今夜,嘀嗒、嘀嗒、嘀嗒.....

        (2019年9月14日于武岡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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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評論列表

        言宋

        凄惋傷感的男女情事。

        4年前

        作者回復:

        ?? ?? ??

        2021/1/24 23:4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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