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寫一個故事,卻不知道應(yīng)該怎樣開始。
關(guān)于愛情。
大概是二十二年以前的那個九月,我穿著補丁沓補丁的衣服褲子走在放學(xué)的人流里,隨著人群一起走出學(xué)校的校門。
也許就在那個瞬間,我們相遇,微笑。
那微笑是一種奇異的電波,世界上的微笑有千萬種,唯獨這微笑我無法破譯。
從來沒有一個女生向我這樣微笑。我只覺得兩股熱流沖上耳朵。我不知道說什么好,傻呆呆地望著她,她就一直看著我,我趕忙把臉轉(zhuǎn)向別處,快速走向回家的小路。
那個年紀(jì)的我對自己有強(qiáng)烈的羞恥感,不允許自己有些許的不完美,對自己體型以及穿著的在意有宗教信仰般的執(zhí)拗。我覺得自己是那么的渺小。繁華在清淡的年歲里是可恥的,可是我一定要潔凈,讓自己的潔凈與眾不同。
非常喜歡做課間操,只因為課間操偶爾會在操場旁的那棵廣玉蘭前遇到她。
下課時我會跑到樓道的窗戶前等待,有人嬉鬧跑過,飛塵在樓道里跳舞。她也許會走過,對我羞澀的微笑,可更多的時候只是等待。她很少出現(xiàn),或許她已經(jīng)是高三了由于忙碌還是什么,一個月難得遇到一次,可這等待對于我來說依然幸福。
微笑,只有微笑,沒有過多的言語。她只和我說過三次話。
那晚星光燦爛,空氣很新鮮,學(xué)校舉行聯(lián)歡晚會,我覺得莫名的高興,在教室里將書一推幾乎是跳著跑進(jìn)學(xué)校的禮堂。
在舞臺的中央,我一眼就看到了她,穿著白色連衣裙,很清純很美麗的女孩,長長的頭發(fā)隨著刮進(jìn)禮堂的夏日涼風(fēng)微微飄起。拿著話筒主持節(jié)目的她恬靜地就如金庸筆下的小龍女,如仙子下凡一般地破空飛來。那一刻,我是如此驚詫于她的美麗?
那晚的聯(lián)歡晚會給我留下最深印象的還不止她的美麗,她的歌喉更讓我震驚。一首紅樓夢里的《葬花吟》如泣如訴,纏綿流轉(zhuǎn),唱得幾乎是讓人想傷心落淚,安靜聽歌的場面一下子掌聲雷動,經(jīng)久不息。
本來五音不全的我在后來竟然喜歡上了紅樓夢里的所有插曲。
夏日的下午,我在小鎮(zhèn)的那家唯一的餃面店吃面條。三個女孩走進(jìn)來要東西吃,她和我打招呼。我只看到了她的耳朵上有兩個明亮的耳環(huán)。
我嘴里含著一大口面,抬頭抬不起,一下子也咽不下去,狼狽得要死。她們在另一張桌子坐下,談?wù)搶W(xué)校,老師,還有即將面臨的高考。
我坐在桌前一言不發(fā),專心吃我的面條。我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我吃的很慢,她和同伴吃完了,和我說再見,我捧著面碗沖她點點頭,她向我微笑。笑得我心里亂亂的。
我慢慢地,把一碗涼了的面湯全部喝完。
那是我最后一次見到她。
曾經(jīng)年少,豆蔻年華,青蔥歲月里,花樣的校園,青澀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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