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仕林在靄靄暮色中隨著那丫鬟小翠走進(jìn)院子中最中間的那間草屋,頓覺眼前一亮。只見一個女子正背對著門口在點(diǎn)燃燈籠,可就是這個隨別在屋里一站的背影,仕林就覺得她的美足以把塵世間所有的女子都比了下去!美得不帶一絲人間煙火氣!世人常以“美若天仙”來形容女子之美,天仙怎么個美法,仕林說不上來,但此時此刻的他堅信,只有見過這個女子的人才知道這四個字的真正含義。
丫鬟小翠看仕林進(jìn)屋以后傻呆呆的摸樣,又笑了起來 。仕林臉一紅,想起進(jìn)屋來的目的,頓時才感覺又饑又渴。忙靜下心來,雙手作揖,對那正在挑燈的姑娘說:“這位小姐,我乃過路之人,因饑渴難忍,故打擾小姐清靜,望小姐莫怪!”
那姑娘繼續(xù)挑著那燈籠的燈芯,一舉手一投足是那么的優(yōu)雅 ,也不回頭,說道:“小翠,你還不快請公子坐下喝茶!”
“是,小姐!”小翠上得前來,搬了一個凳子讓仕林坐下,轉(zhuǎn)身去倒茶。這個時候,仕林環(huán)顧草屋室內(nèi),見室內(nèi)陳設(shè)雖然簡單,卻窗明幾凈,讓人感覺特別的舒服。離那姑娘挑燈不遠(yuǎn)處的案幾上擺放著一古色古香的古箏。仕林想:此間女子竟然也是風(fēng)雅之人!人又是如此的美麗,真是難得!
小翠奉上茶來,仕林顧不得斯文,端起茶一飲而盡,茶入喉嚨,口舌生津,竟是上好的龍井!仕林接著又喝了一杯,方才止住焦渴。那小翠看仕林一陣牛飲,又止不住的笑了起來。 仕林在小翠的笑聲里感覺自己失態(tài),臉又紅了,想起自己還要去城隍廟腳下的盧府與媚娘相聚,且還有半日路程,雙手作揖對那姑娘和小翠說:“多謝兩位姑娘,我有事還要趕路,就此別過!”
仕林正欲轉(zhuǎn)身離開,那挑燈姑娘卻在這個時候轉(zhuǎn)過身來,在燭光搖曳中仕林看到一張絕美的臉,仕林呆了一呆,卻聽那姑娘說到:“這位公子,請留步!既然來到寒舍,就說明我們乃是有緣之人!公子又饑又渴,渴的問題是解決了 ,可饑腸轆轆,怎么連夜趕路?不妨在寒舍用過晚餐再走!反正時間已經(jīng)不早,遲一點(diǎn)趕路又有何妨?”
仕林聽那姑娘一說,頓覺餓得厲害,嘴里卻說:“不敢再叨嘮姑娘,姑娘的好意就此謝過!”那姑娘笑顏如花,對仕林道:“公子何必客氣?既來之則安之,用過晚餐再走又有何妨?小翠,你還不去廚房弄幾樣菜來?我與這位公子先說說話!”
那小翠連聲應(yīng)著,走了出去。仕林覺得這位姑娘的話含有不可抗拒的魅力,又見她已經(jīng)吩咐丫鬟去了廚房,不好再拒絕,心里想:反正已經(jīng)不早,遲一點(diǎn)確實(shí)也沒有什么關(guān)系?想到此,他對那姑娘說:“既然如此,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如此多謝姑娘盛情!”
那姑娘見仕林應(yīng)允,喜上眉梢,輕移蓮步,來到仕林對面的石凳上款款坐下,端的是風(fēng)情萬種。
離得近了,仕林仔細(xì)一看,只見那姑娘二八年華,膚如凝脂,眉目傳情,顧盼生輝,宛如神仙中人!那姑娘見仕林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她,臉竟紅了,燦若桃花!
少頃,那姑娘問仕林道:“ 敢問公子,哪里人士?有何急事?為何連夜趕路?”仕林見姑娘相問,趕忙收回目光,不敢再看那姑娘,回答道:“姑娘,我姓許,名仕林,杭州人氏,連夜趕路是為了見一故人……”
那姑娘一聽仕林說出名字 ,臉色稍稍一變,瞬即恢復(fù)原狀,語氣里明顯的有一絲興奮的顫動:“這么說來,許公子你就是當(dāng)年祭塔救母,與鳳凰山上的胡媚娘演繹了一段生死戀情、名動杭州城的狀元郎啊?”
仕林看那姑娘才二八年華,卻知道那陳年舊事,感覺很詫異。對那姑娘說:“我就是姑娘口中的許仕林,只是姑娘你年紀(jì)輕輕,怎么會知道那些陳年舊事呢?”
那姑娘掩口笑道:“許相公,這你就不知了,奴家姓陳名華娟,世居在此,兒時曾聽家父多次說起你娘和你爹,還有你和胡媚娘的故事,我就仰慕的很!這么多年來,許公子你還是這么豐神如玉,英俊瀟灑!久仰公子你的才情,今日一睹風(fēng)采,奴家實(shí)在是三生有幸!”
仕林見那姑娘陳華娟這么說,趕忙說:“陳小姐繆贊,我已經(jīng)是年近不惑之人,不敢當(dāng)姑娘如此夸獎!”華娟微笑著不再說話,一雙妙目卻盯著仕林看。
說話間,丫鬟小翠端上了果品和幾碟小菜。仕林看那幾碟小菜非常的精致,色香味俱全,更加引起了他的饑餓感,可佳人在側(cè),又不敢唐突。
華娟對小翠說道:“小翠,如此良辰美景,又逢許公子如此才情之人,有菜豈能無酒?你去將我親手釀造的佳釀拿一壺上來,我當(dāng)與許公子共飲幾杯,以謂我平生久仰許公子之情!” 說完,向小翠使著眼色。
“小姐,這……”小翠欲言又止??粗〈渫掏掏峦碌恼局粍?,仕林見此情景,又不好說話。
華娟祥怒道:“小翠,這什么???小姐的話你都敢不聽了嗎?”
“小姐,好的,我這就去!”小翠邁著細(xì)碎的步子走出草屋。
陳華娟拿起筷子對仕林道:“ 許公子,你也餓了,我們先吃點(diǎn)菜,待會奴家再陪你飲兩杯!”仕林見華娟相邀,不再客氣,拿起筷子就吃。
小翠端著一壺酒過來了,她將華娟和仕林面前的酒杯滿滿的倒上說:“小姐、許公子,酒來了,你們慢飲!”說完退到一邊,站在華娟的身旁,一雙眼睛不時的望向華娟和仕林,不知道在想什么。
仕林見那酒清亮如水,倒進(jìn)杯中滿室生香,舉起杯就欲邀請陳小姐喝。卻見華娟玉手輕移,輕輕按住他的手說:“許公子,且慢,奴家的這個酒有個說法,你要不要聽聽?”
“這酒還有個說法?如此請小姐道來!”仕林放下酒杯對華娟說。
“許公子,奴家這酒不叫酒,我給它取了一個名字叫做‘忘情水’,喝了這酒之后,可以將一個人的傷心失意之事忘記得一干二凈!公子你可敢喝?”華娟說完,一雙妙目又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仕林。
仕林見華娟如此一說,思緒一下子漫天飛揚(yáng),他想起媚娘的款款深情 ,想起碧蓮幽怨的眼神,想起自己的種種過往,不僅悲從中來,對陳華娟說:“忘情水?好酒名!我許仕林實(shí)乃天下第一忘情薄幸之人!有什么不敢喝的?”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陳華娟見許仕林喝完面前的酒,眼角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微笑:“公子果真是性情中人,奴家我喜歡!”
陳華娟的話音還未落,許仕林突然就恍恍惚惚的好像回到了盧記繡莊,面前的陳華娟變成了媚娘,小翠變成了采英。
“媚娘,真是你么?我好想你!你怎么又回到了盧記繡莊?”那陳華娟聽許仕林一說,嬌聲笑道:“仕林哥,是我媚娘!采英,仕林哥面前的酒杯已經(jīng)空了,你還不快給仕林哥倒酒?”
小翠走上前滿滿的給仕林倒上一杯酒。陳華娟又說道:“仕林哥,請再干了這杯酒?”
“媚娘,你要是能給我彈唱一曲,我就馬上喝!”仕林滿眼的深情望著陳華娟。
陳華娟聽仕林這么一說,也不推辭,坐到案幾的古箏旁邊彈邊唱起來:黃昏卸得殘妝罷,窗外西風(fēng)冷透紗,聽蕉聲,一陣陣細(xì)雨下。何處與人訴衷腸?望穿秋水,不見回家,瀟瀟淚滿襟,又是想他又是恨他!
歌聲婉轉(zhuǎn)纏綿,催人淚下。仕林聽得呆了,竟像唱到了自己的內(nèi)心深處,起身端起桌上的酒杯又一飲而盡!
第二杯酒一下肚,仕林又突然感覺自己像看開了一切,什么情啊,恩啊、怨啊都如那過眼云煙!還不如珍惜眼前的美好時光!
陳華娟從案幾處緩緩走出,對仕林說:“公子可還敢喝第三杯?”
仕林狂歌當(dāng)哭:“陳小姐,多謝你的佳肴美釀,我有什么不敢?”小翠上前倒?jié)M酒之后,他又是端著一飲而盡!
第三杯酒一下肚,仕林的腦海中一片空白,竟忘記了自己的過往往種種記憶,只覺得眼前的女子就是他第一次認(rèn)識的人,倍感親切。他對陳華娟說:“姑娘,你姓甚名誰?我怎么會與你在一起?我又是哪一個?”
陳華娟上前親切的握住他的手說:“你姓許,名仕林,奴家陳華娟,與公子邂逅在此,請公子你憐惜奴家的一片仰慕之情!”
“華娟、華娟!……”仕林仔細(xì)的端詳這眼前猶如天仙般的美女,竟然心生出愛慕之意:“華娟,你真美!”
陳華娟笑顏如花,對小翠說:“小翠,許公子醉了,快扶許公子回房休息!”
“我醉了?我沒醉?華娟,我們接著喝……”仕林醉眼朦朧,被小翠扶進(jìn)了隔壁的草屋。
正中間的草屋,陳華娟面對大紅的燈籠,對小翠說:“小翠,我這‘忘情水’足足花了五百年的時光釀造,就為今天用這一次。一杯憶深情,兩杯就忘情,三杯讓人忘記前世今生,重新來過!我與這許仕林有宿世姻緣,從今往后我就要將他留在我的身邊,只羨鴛鴦不羨仙!”
小翠一伸舌頭,調(diào)皮的笑道:“一切按照小姐的意思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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