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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頁 武岡文學(xué) 《打工故事一百篇》 第二篇 山體滑坡

        《打工故事一百篇》 第二篇 山體滑坡

        黃生君 2020-04-15 18:06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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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工故事一百篇》第二篇 山體滑坡


        胡二職中畢業(yè)后,剛滿18歲。身材不高大,但挺拔壯實。他篤志好學(xué),三年電焊專業(yè)的學(xué)習(xí),加上是高級焊工的父親的傾心傳授,水到渠成,成就了他精湛老到的電焊技藝。錫焊,氬焊,鐵焊等樣樣精通。
        畢業(yè)時,正是盛夏。為了證明自已,又渴望走進更遠更廣闊的世界,就迫不及待地來到離家千里之外的南方沿海一座城市打工。
        沒有料到,他上班第一天,就顯示出一種與眾不同的魄力和魅力,引起了大家的格外關(guān)注。
        那天做早操時,他做得一絲不茍,生龍活虎,而其他所有人卻都做得馬馬虎虎,懶懶洋洋。于是,漸漸地,當(dāng)場大家調(diào)侃他為“神經(jīng)病”的喊聲,匯成一聲聲驚雷,響徹天地。
        第二天如此。
        第三天如此
        ……
        半個月后,就不如此了。胡二雖然一如既往地把早操做得虎虎生風(fēng),但再也沒有人喊出“神經(jīng)病”驚雷了。人們無論是審美還是審丑,只要司空見慣,就審視疲勞和無趣了。
        于是,公司圍墻又圍起一個空洞和枯燥的世界。大家上班下班,吃飯睡覺,談天說地,毫無新奇和神奇。日子一天天在沉悶中沒精打采地流逝,轉(zhuǎn)眼過了年,又到了驚蟄節(jié)。
        突然一天,滾滾烏云鋪天蓋地,熠熠閃電劃破長空,聲聲驚雷,擾亂天官。冬眠動物被震醒了,紛紛出洞,警覺地尋找更適合生存和繁衍的地方。
        雷聲大,雨點小。只是裝腔作勢地下了零零星星的大雨點,卻又云散天晴了。
        這是春汛到來的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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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日氣候多變。一連幾天,風(fēng)和日麗。暖風(fēng)把漫山遍野吹出了點點綠意和朵朵野花。突然有一天,陽光明媚,忽然間,一塊烏云四處擴張漫卷,遮住太陽,寒風(fēng)也肆虐起來。開始萌芽的落葉喬木顯得格外孤寂,一些早開的花兒,飄落成泥,歸于永久的沉寂。
        沒有電閃雷鳴,沒有狂風(fēng)大作,毫無征兆地下起了滂沱大雨。
        緊接著一連幾天,大雨時下時停,每一次短暫的停歇,都昭示著下一場暴雨的到來。
        今夜的雨轉(zhuǎn)變了節(jié)奏,從原來的大起大落轉(zhuǎn)變成下得淅淅瀝瀝,纏纏綿綿了。滴滴嗒嗒,沒完沒了,像在憂郁地訴說什么,令人愁苦。
        雨夜如歌,是在演唱悲歌!
        雨夜漫無邊際,一片蒼茫。


        胡二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眼前浮現(xiàn)出老家山山水水的輪廓模樣和至愛親人的音容笑貌。想起奶奶意外身亡的慘景,他又一次淚流滿面。
        那是發(fā)生在1975年時的家庭悲劇。
        當(dāng)時,胡二父親在縣城做焊工,他母親帶著小孩與胡二的爺爺奶奶住在鄉(xiāng)下一座土磚瓦房里。
        當(dāng)時,胡二7歲,胡二的哥哥胡一10歲,其大妹妹5歲,小妹妹2歲。胡二是在后來在縣城讀初中時才第一次長時間離開鄉(xiāng)下。
        胡二記得很清楚,是在臨近谷雨節(jié)的時候,一連幾天,大雨傾盆,山洪暴發(fā)。在一個漆黑的夜晚,沒有電閃雷嗚,沒有狂風(fēng)大作,但遠遠近近的山洪的咆哮聲,密集大雨的震耳欲昏的嘩嘩聲,讓全家人感到恐懼不安。
        臨睡前,奶奶說:小孫女同我睡吧!


        半夜時分,突然一聲巨響過后,胡二家的房子慢慢傾斜,然后在暴雨中轟然倒塌。原來屋后的山體滑坡了,一股泥漿裹挾著一塊巨石,沿山坡沖撞呼嘯而下,巨石猛然撞倒了房子的后墻。
        頃間,一家三代7口人埋在廢墟中。
        村民從四面八方趕來,冒雨搬開橫七豎八的梁木和椽皮,扒開倒塌破碎的土磚瓦片,抱出奶奶,她滿身血污,脊柱被砸斷成數(shù)截,已經(jīng)永遠閉眼了。奶奶遺體下的小孫女毫發(fā)未損,只是驚嚇過度,已哭不出聲來。原來,是70歲的奶奶,在千鈞一發(fā)的危急關(guān)頭,用瘦骨嶙峋的雙手支在床上,用皮包骨頭的身軀守護著小孫女幼小生命。
        人們感動,悲憫,沉痛……無窮無盡,無以言表。


        人們熱淚盈眶,悲淚縱橫。
        所幸,其他人生命安然。胡二的母親僅僅擦破了一點頭皮。
        家庭的變故,奶奶的犧牲精神,讓幼小的胡二悲嘆自然災(zāi)害的無情,領(lǐng)略到了母愛的無比偉大和深厚。母愛至高無上!
        今夜,又一次想起這一幕悲慘情景,讓漂泊異鄉(xiāng)的胡二,注定又要度過一個不眠之夜。也不知道在何時,他迷迷糊糊地睡去了,在茫然的夢境中,總是找不到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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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亮了,卻大雨如注起來。在工作時,大雨的吼叫聲攪得他心神不寧。突然他疾步?jīng)_進雨簾中,來到廠房后面,認真觀察著那面高達十幾丈的混凝土護坡。
        山很高。在建廠房時,就幾乎垂直切去了部分山坡,然后用混凝土護住山坡的切口。
        長年累月的日曬雨淋和水浸風(fēng)蝕,使混凝土老化爆裂,有幾處已大塊小塊的掉落了,留下大大小小的缺口,露出了里面銹跡斑斑的鋼筯。濁黃的泥漿從一些裂縫和缺口漫溢出來。
        他想了一會兒,突然沖進公司經(jīng)理辦公室,向經(jīng)理大喊:“要山崩了!山要崩了!”他渾身濕透,鞋底上的泥漿把經(jīng)理辦公室的地板涂抹得一片狼籍……

        預(yù)告:第三篇 護坡崩塌在護坡改造工程施工的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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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評論列表

        冷面書生

        寫得好,

        15年前

        發(fā)表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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