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耄耋之年,日薄西山,朝不慮夕。
壬申年,七月某一日,祖父不畏高齡,手提母雞,去兒家。昔時,田源至稠樹塘,路窄,崎嶇,雖幾里路,不遠(yuǎn)。但,對于祖父,跋山涉水,路途甚遠(yuǎn)。
晨間于巳時出發(fā)??崾畋平?,烈日當(dāng)空,祖父行小路,見田間龜裂,而嘆息。于是,向村戶借得一鋤頭,從池塘挖一小渠道,將水引入田間。池塘水順勢而下,滋潤秧苗。祖父喜于心中,還鋤頭,繼以行走。之后,祖父或歇息大樹旁,或歇息屋檐下。
大約午時,才至兒家。家父見祖父一路顛簸,汗流浹背。即刻,沏茶,與祖父閑談。家母,停下手中家務(wù),煮飯。不一片刻,竹籃車旁,臭穢氣熏天,哭喊聲驚地。祖父,朝竹籃車走去,才知,孫大便,忙抱起孫。孫哭聲漸止,見祖父胡須好玩,便扯之,作樂。而祖父,重男輕女,思想極為嚴(yán)重。所以,祖父不惜疼痛,任孫胡扯白須。
飯食過后,祖父抱孫于懷間,食則同桌,寢則同床。停留數(shù)日,方才離去。
數(shù)幾日,家父聞噩耗: 祖父醉酒,外出挖土,修祠堂,不慎跌于田匡上。當(dāng)時,人已氣息奄奄,人命危淺。最終,不省人事,向西歸去,享年八十。當(dāng)日,天空昏暗。公雞上樹,大叫三聲。剎那間,雷鳴電閃,大雨傾盆。
至今,孫已成人,記憶重重。相繼詢問家父,家母,姑媽等。得知:祖父年輕,與兄弟,大碗飲酒,啖以肉食。趁醉意,敲羅打鼓,舞龍耍獅,很是熱鬧。
清明將至,兒孫皆在異鄉(xiāng),忙于生計。羊城至田源村,路途甚遠(yuǎn)。雖乘車騎,一天一夜,但,事務(wù)繁忙,未能躬身掃墓,唯在他鄉(xiāng),心中禱告。吾不孝也。祖父若泉下有知,敬請諒解孫不孝之原由;但愿,祖父以顯神通,佑護(hù)兒孫。
今日,羊城上空,狂風(fēng)大作,事由心生:壬申年,吾以險釁,才兩歲,祖父因醉酒,魂歸西天,嗚呼哀哉。
壬辰年三月二十三日申時,用寥寥數(shù)字,以祭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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